能就让墨世子一直在门口候着,到时候堵了路,京兆尹差人来问,又是一件麻烦事。”
“我现在真是哭也哭不得,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祸害!”卿千玑开始抱着疏影的胳膊,嗷嗷地干嚎了两声。
“公主,在外面那些人的眼里,墨世子是神仙,您才是祸害哩。”
“连你也帮着他说话!你不知道,他现在就是个疯子,说变脸就变脸。”卿千玑头疼啊,眉心就没舒展开过。
疏影连连摇头,一脸不信,“公主您可别污蔑墨世子,奴婢可是见过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要论温柔体贴,他当数这世上第一人。”
“胳膊肘往外拐,等大哥回来我就把你扔他屋里去!”眼见着疏影红透了脸,卿千玑得意地松开她的细胳膊,起身下了楼梯,哀怨的声音绕着廊柱盘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朱漆大门终于打开,自庭院深深中走出个明艳的少女,明明是京中第一的美貌,却让世家公子都避之不及,不少人暗地里叫她小妖女。
小妖女一只脚刚跨过门槛,门口那辆马车的帘子就动了,上头下来个白衣胜雪的俊逸男子,如画的眉眼,修竹的身姿,无需再多言,已是世间少有的风流。
“你终于肯见我了,还以为你又要翻脸不认人,把我当做陌生人。”俊颜染上了抹委屈,眸光却是灿若星辰,万分虔诚地望着那小妖女。
“怎么会是她啊!她早就和三殿下搅和在一处了,为非作歹,哪里是良人啊?”
“我终于找到了墨世子的一个缺点,他眼瞎。”
围观小姐们的芳心碎了一地,绞着手帕不愿意走,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卿千玑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
抬眸对上墨重华眼底的笑意,卿千玑美眸一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么大张旗鼓地停在大门口,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墨王府的车。
离得近的一个女眷指着卿千玑尖叫:“你们看呐,她还瞪他,她怎么能瞪他呢?”
在一片讨伐声中,卿千玑换上了一副笑容,要多冷就有多冷,“世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墨重华突然俯身,凑到她的耳畔,在一片娇小姐的尖叫声中淡然开口:“李管事已经被我扣下了,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审?”
“走吧。”既然是要紧事,卿千玑也就不计前嫌,径直走向墨王府的马车。
“当心些。”墨重华扶着她的手,小心地送她上了马车,无视四周哀怨凄楚的目光,满脸笑意地跟进了车帘内。
车夫一挥马鞭,驶离了这大型的修罗场。
车厢内,卿千玑阻止墨重华靠过来,冷声道:“满意了?”
“卿卿,我找你真的是为了正事。”眼前的男人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连带着一双撩人的凤眸都湿漉漉的。
“你就不能派个人过来传话,我悄悄过去不久好了?”
“如此大事,怎么能交给旁人,还是我亲自来说比较稳妥。”
“辩,你接着辩。”卿千玑瞪了他一眼,她现在已经能挨过去他这小动物似的眼神了,眼下是狠了心不愿意搭理他。
男人不能宠,一宠就上天,尤其是墨重华,直接扶摇直上九万里,能与太阳肩并着肩。
“卿卿,我错了。”没脸皮加没骨头地贴过去,墨重华见装可怜没用,开始换一种套路,“你原谅我吧,不然我这里好难受。”
他捉住她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隔着夏日里单薄的绸子衣料,隐约能摸索到那些丑陋的疤痕。
卿千玑感受着指腹传来的异样,红唇动了动,铁了心就是不开口。难受个鬼,她都吃了明月给的药,诛心蛊还能发作?
墨重华蓦地松开了她的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退到了另一边,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了?真不舒服啊?”卿千玑赶紧坐了过去,焦急地拉着他的衣襟预备解开,“让我看看,是不是蛊毒发作了——”
难道明月的药失效了?那可怎么办?
墨重华无力地倚靠在车壁上一动不动,卿千玑急得要死,一层层地去剥他的衣服,吸了吸鼻子忍住眼底的酸涩,凶了一句:“你下次穿衣服能不能穿款式简单的,这么多衣带我怎么解?”
话音落,马车颠簸了一下,帘子外的车夫赶紧堵住了耳朵重新看路,他刚才可什么也没听见!
墨重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吃力开口:“我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错什么啊错,一天天的就会认错。”一颗心早就揪在了一块儿,心疼得连话也说不清楚。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悲伤的面庞,小小的,一只手全都能覆盖住,“让你伤心,就是我错了。”
“闭嘴,别再说了。”卿千玑扑到他怀里闷声道,“再说我就要哭了,都怪你,明明我以前很能忍的,现在一点小事儿就想哭。”
“你的眼睛,我会想办法医好的。”
“先医好你自己吧,我这又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只是不能哭,看不见颜色罢了。”
她的世界只有黑白,可是一看见他,就觉得天地间开出了无数绚丽的花。
“对不起,没有好好保护你。”墨重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双手那样用力,好似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以后不会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怀中的人在他胸前蹭了蹭,继而探出个小脑袋,眯着眼睛开口:“又有力气了?刚才不是半死不活地连坐也坐不住吗?”
“我…。”墨重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现在装晕还来得及吗?
“跟我斗,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妖女知道不?扒人皮吃人心的!你这点小伎俩还到我这里来摆弄。”
“你才不是妖女呢。”
“那是什么?狐狸精?臭祸害?”
墨重华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吻了吻她贴着红莲花钿的额头,语气无比温柔:“你是我的心头肉,心尖尖上的。”
卿千玑冷哼了一声,嘴上说着决绝的话,却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反而圈住了他精瘦的腰,整个人都睡在了他身上,过了一会儿又嫌弃地撇撇小嘴:“太瘦了,一身骨头硌得慌。”
“这个好说,我从今日气每顿都吃两碗,保证把自己养的胖胖软软的。”又意犹未尽地啄了啄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声道,“以后你都不用铺床,直接睡我身上就好。”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要脸?”
“外人都说我清风明月,天下第一的俊雅非凡。”
“我的耳朵怎么聋了,什么也听不见。”
墨重华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发出低低的笑声,“卿卿啊,我是真的好爱你。小时候就是喜欢得不得了,现在是爱得太满,整颗心都装不下了。”
“你对我发脾气也好,对我笑也好,都是能让我满心欢喜的事情,只要你的眼里有我,我就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甜蜜的心情足以压制心底那叫嚣的恶兽。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卿千玑埋首在他怀里,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已经许久,未曾像这般满足过了。
等车夫将车稳稳地停在了墨王府的大门口,两人还不愿意分开,还是墨重华先松开了手,柔声道:“车子里热,我们先回家吧,家里我都放让人好冰了。”
卿千玑抬头直愣愣地看着他,突然露出个明媚的笑容,“好,我们回家。”
通往地牢的路上,卿千玑感受着寒气阵阵,迟疑地拉住了墨重华的衣袖。
“怎么了?”墨重华回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我在想,我今天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也许未来的有一天我会后悔。”
“后悔什么?”
卿千玑笑着摇了摇头,垂下了眼帘,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我本想就让你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与我不要再有联系。”
没等墨重华开口,她又苦笑着说道:“走到了这一步,我却突然发现,是我太自私了,我想……我想与你在一起。”
再也克制不住心底汹涌彭拜的感情,墨重华将眼前畏缩不前的人儿搂进了自己怀里,“如果你敢让我一个人过一辈子,那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会禁锢你,折磨你,你永远也别想逃开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有多难。我一个人摸着黑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拼杀了六年,才让侯府有现在的光景,我不能让大家和我一起冒险,尤其是你的命,这个后果我承担不起。”
怀里的人还在轻微地颤抖,墨重华软和下了语气,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需要你保护的懦弱男人吗?”
“不是,我只是不愿意你有任何危险。”
墨重华摆正她的身体,抬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郑重开口:“那你听好了,如果你离开我,那么现在的这个我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残忍而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