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周冬忍想跟他爸爸说,这个叔叔不怀好意,可到底是太小,张了张嘴,什么都不敢说出口。
十三岁、十四岁……二十岁……
他总是能在父母的闲聊中听到姓时的父女两个,时屹就像一个幽灵,不知道哪天就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里,明目张胆地蚕食着他的家庭。而他的父亲,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二十三岁,他父亲病重,熬了半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父亲的葬礼上,时屹一身黑色西装,肃穆地陪在他母亲身边。
再半年,他母亲同他说,她要嫁人。
他掩去眼中风暴,低声说:“好。”
斗转星移,时间归正。
周冬忍抓着洗手台边缘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低垂着头,目光盯着一个虚无的点,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样压抑,他着了魔一般陷入了思维的死循环。
对,时晴她真的很好,二十五岁了,仍旧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犹如一朵被精心呵护的雏菊,所有的情绪都呈现在眉眼之间,无忧无虑地接受着千娇万宠,只消一眼,就能把她这个人看得透彻,她从不隐藏、从不怀疑,对所有人释放最大的善意。
她活得那样肆意,那样坦荡……凭什么?
周冬忍好不容易站直身子,一步步往外挪,最终把自己狠狠摔到床上,他闭着双眼,脱力地蜷缩着身子,重重呼吸。
睡吧,他想,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时晴是活生生饿醒的,她大概睡得太久,即便睁开了眼也是迷迷糊糊的,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一看,十二点二十七分。
才十二点啊,她想着,把手机扔到一边,又闭了眼,过了好几秒才忽然反应过来,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等会儿,十二点半了!睡意瞬间尽数消失,她坐起来拿过手机,确实是快一点了没错!
天呐……头疼,腰疼,那里也……
时晴面红耳赤地揉了揉腰,偷偷弯起嘴角,这人昨天到底折腾了多长时间啊,她已经完全没有概念,只依稀记得他把她和床都收拾干净,揉了揉她的发顶才悄声离开。
真是的,还嘴硬说不怕被发现,原来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她为什么这么开心啊!时晴又重新躺了回去,抱着被子一阵乱揉,兴奋地小声尖叫蹬腿,把好好的床弄得跟狗窝似的。
等到那阵不可抑制的兴奋劲儿过去了,她又抱着被子满足地长叹一声,真好,爸爸很幸福,她也……很幸福。
洗漱时在卫生间看到被周冬忍换下的床单,被随手团成一团放在脏衣篓里,时晴又是一阵脸红,赶紧加快速度洗完脸离开卫生间,再待下去她可能会窒息而亡。
出房门前时晴又忍不住照了照镜子,一会儿看头发有些乱,一会儿又觉得口红颜色太重,就这么磨蹭到一点多,才跟小媳妇儿上花轿一般出了门。
唉,一会儿见到周冬忍要说点什么?早上好吗?可现在已经下午了。下午好啊吃了吗您?难道她是四九城胡同里遛弯儿的大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