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萦不慌不忙,略微瘸拐地走出了桌席,正面皇帝,跪在了大厅中间。犹如孩童一般,无知地回答:“儿媳好像知道……”说完看了看王爷、又看了看云天泽,又说道,“又不是真的知道。”
“哼,那你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说来听听。”皇上的语气轻松了些,可是众人还是提着气,丝毫不敢松懈。
“回父皇,臣媳闹市上救了一位侠义之士,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好在保住了皇家尊严,未让事情扩大。”
“哦,那朕怎么听说,云将军书信一封斥责你不懂三从四德,不尊夫纲啊?”皇帝的语气又严肃了些。
“回父皇,在夫纲之前,还有君纲、父纲。臣媳是吴越子民,先尊君纲;嫁入皇家,皇上亦是臣媳之父,亦尊父纲。父皇准儿媳入太傅府读书,深知‘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的道理。天时尚不可伤,父皇惠泽万民之心亦不可伤,更何况是军心呢?所以即便王爷在场,儿媳也只能先尊君臣父子之礼。”云萦一番话,把王爷摘了个干净,而且也为自己抬了位分。云天泽以后想骂澍王妃也要问问皇帝的意见,现在皇上也是她的父皇了,云天泽就算是生身之父,也大不过皇帝。
皇帝毕竟是皇帝,老奸巨猾,还是没放过楚玚:“哦?若是澍王在,想必会放任不管此事了?”皇上一方面试探楚玚是否真的没有参与其中,另一方面并不想急于给云萦一个定论。
楚玚闻声,赶紧走出来,跪在云萦身旁,答道:“儿臣不敢坐视不理。”
云萦赶紧扭过头对着楚玚傻笑,仿佛在说:“看你还敢说我不对!”
“澍王妃笑什么?”皇帝的语气恢复往常,好像和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慈爱。
“回父皇,王爷责怪我强出头,罚我跪了一夜佛堂;现在父王问到王爷了,他还不是也要管此事?”云萦得意地说。
“那好,既然你答应了,这事你就和京卫府一起料理了吧!”皇上本也没想让澍王督办此事,只是说着说着,就饶了进来,便也就顺水推舟了。这日宫宴后,澍王处理事情也是干净彻底,不仅抚恤了伤病军人、阵亡军属,还顺势帮忙招了新兵,在辽远军内部收了不少军心,也安插了不少人脉,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是,父皇。”楚玚叩头起身,正要扶不知所措地云萦起身,却被一个不知好歹的声音打断。楚玚只好拱手立在厅堂之上,云萦只是直起身来,依然跪着。
“父皇,可澍王妃当中掌掴当朝大臣这事,可不能这么就算了!”闻声一看正是二皇子楚琚。只是抬头看二皇子时,太子正将头从二皇子方向转正过来。始作俑者,不言而喻。
皇上本想把这事翻过去,可有人提起,就只能论一论了。皇上佯装不知,道:“可有此事?”
云萦见势,立马叩头:“臣媳知错,本以为萧将军抬手要打臣媳,所以就出了手……挡了挡……”
“微臣不敢。”萧荣贯听着这些,赶紧跪在厅堂上,吓得发抖。
“哦,那是臣媳误会了萧少将军。现在,本王妃的月例也准备送给那位少侠了,没有什么可以赔偿少将军的了,不如你再还我一掌,我们也算扯平。”云萦竟在皇家宴席上撒起了泼。
“呵呵,你这小娃娃,竟然在朕的宴席上胡搅蛮缠,是该好好管管了。皇……”皇上刚想让皇后派人教导,楚玚赶紧跪地叩首。
“儿臣惶恐,是儿臣治家不严,儿臣一定请最好的教习嬷嬷好好提点萦儿。”楚玚看似吓得跪拜在地,实则是防着皇后派人在王府内插入眼线,也省得云萦多遭罪。
可云萦却被“萦儿”二字惊到了,没想到王爷还有这副面孔,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好,不过抚恤金不用你从月例出了,该从哪来就从哪里拿吧!”皇上说完,抬了抬手,示意众人站起来。云萦这才终于算是躲过了一劫。
之后,君臣欢聚一堂,皇上多次举杯为辽远军凯旋而庆祝,众人心里自有衡量,闹了这么一出,那里是庆祝,明明是给了一个下马威。
云萦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和六皇子一直说着什么,皇上和皇后时不时扫过云萦那边。而云萦,说得开心,还碰撒了茶水,好不狼狈。皇上和皇后这才略微放下了心中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