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弑君（一）

    楚玚打断了她：“你在我会分心。”说完，一个吻深情地落在了云萦的唇上。

    二人一番云雨，静静躺在床上。

    “楚珒离京后，我也送你出城吧，此事不宜再拖了！”楚玚还是帮云萦做了决定。

    云萦抬起头，扶着楚玚的脸，说：“只是……不要让我等太久！”云萦知道接下来朝局的凶险，胜负只在一念之间，尽管她相信母亲让她跟随的人最终会胜利，可天数又怎能说得定。她想用这话让楚玚安心，并给他以最大的支持。

    可楚玚不仅听出了她的心声，还听出了其他意思：“是啊，不知多久，那今晚就要辛苦夫人了！”说着，又是一番爱抚温存。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赵谪时而会从宫中出来给云萦送些楚玚的消息，但楚玚自己就在没出现在府中。

    宫中夜里，楚玚跪在皇上的病榻前，面色忧虑异样。太子刚刚离去，皇后在旁侍奉汤药。

    “皇后辛苦了，去休息吧！”皇上用微弱的声音吩咐着。

    皇后推辞了几句，说尽了好话，皇上还是没有同意她留下。怕是不想多费唇舌，也怕是没有力气说那么多话，皇上只是摆了摆手，等着皇后离去。

    众人退下，皇上近身处只有裴公公和楚玚二人。皇上示意裴公公给楚玚拿把椅子，父子之间展开了八年未曾有过的对话。

    “最近，朕想起了你的母妃。”皇上起了头，楚玚也没接，只听着他继续说下去，“真不明白，你母妃为什么背叛朕，宁死也要保住许家的秘密！你知道为什么吗？”

    “儿臣愚钝，不知当年的事情真相。”?楚玚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只知道母妃自尽是事实。”

    “你没暗中查过？”皇上试探着问道，见楚玚未答，知道他已然默认，也没再追究。“那时候，有人说你母妃知道许家人的下落，朕本不愿信，却发现王家和曲源镇许家有联系。朕刚派人调查，许家被屠村，几乎无一活口。”

    楚玚心想，看来外祖父这些年也和云家、萧家一样，四处寻找许家后人，这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白珀行父亲的垫脚石。而自己的母亲，却成了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皇上见楚玚一直不言语，问道：“你不想知道这个许家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回父皇，并不用深究，儿臣觉得假的可能性大。第一，自仁太祖至今，朝廷断断续续寻找了他们两百年，许家人怎么还会明目张胆地自称‘许’家；第二，若是他们能‘断知千年事’，又怎么会被灭门而不自知？第三，死得太过巧合了！”楚玚根据事实分析。

    “哼……”皇上苦笑一声，“当局者迷，当时朕并不认为自己入了别人的局。如今，算是明白了，可也你母妃再也回不来了。”

    楚玚看着病榻上的父皇，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明白：父皇一直自认为母妃是他的一生挚爱，却在别人的布局陷害中，从未施以援手，导致母妃含恨自戕。如今看到父皇的悔恨，竟觉着他是咎由自取，多过了怜悯之心。楚玚没再说什么关于母妃的事情，只是冷冷说道：“不知父皇为何提起旧事？”

    “直到朕打开了许君平留下的第三封谶语，朕才明白自己或许是错怪了王家。我想了很久，很久……朕才明白，你母妃其实也知道了谁是许家人。”

    “父王找到许家人有什么用？”楚玚没有接着皇上的话。

    “当初想知道谶语的内容，后来想除掉他们，不过现在只想见见他们！”皇上说，楚玚想问为什么皇上要见他们，皇上看出了楚玚的心事，却又不想承认自己是为了一己私欲，想知道自己是否能国祚永昌。皇上继续自欺欺人地说，“朕想着天下，可天下竟不眷顾朕！朕如今还是时日无多了。”

    “父皇保重！”楚玚的话早已没了温度，只透着冷冰冰的虚假。

    “呵，我们父子竟也走到了这般田地。”皇上不禁感慨，但是似乎看透了一切，恍惚间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和缠绵病榻的先帝，忍不住咳了起来。裴公公拍了拍他的背。

    楚玚拿了一杯茶水，递给裴公公。皇上饮下，继续说道：“澍王妃近来可好？朕想见见这位儿媳。”

    “父皇……”楚玚想婉拒。

    皇上料到了，所以根本没想听楚玚的言语，直言：“直到朕揭开了谶语，才发现好一个灯下黑。靳傅宽骗得太祖好苦，云天泽骗得朕好苦！许家人一直在皇族眼皮子底下，两百年了，他们没躲、没藏，甚至渗透到了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