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出门了,一样的火车,一样的街道,走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是不同的心境。
两人次日早上八点才到,秦松带着小妹进入一个小巷的入口,兜兜绕绕了好一会儿,路上遇见了一个老翁,后者跟秦松说了两句话,便带着他们去了一个老楼盘。
小妹一路跟着秦松没说话,走在破败的楼道里,心中充满疑惑,她原本以为秦松会带她去上次去的那家医院,却没想到会来这么陌生的地方。
老翁带着秦松二人上了五楼,将人送到后就离开了,秦松推门而入,小妹就跟在后面进去了。
只见房间里全是人,一个个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小妹的视线,这些人先是跟秦松打招呼,接着将视线落到了小妹的身上。
小妹对这些人并不陌生,他们几乎是姨奶奶家里的表叔,小妹看着周围人的眼神低下了头,而此时,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圆润的男人。
“伢子到了啊?快进去快进去!”褒樊铭从里面走出来后,直奔小妹的方向,“大表叔在里头呢,让他见见伢子!”
紧挨着的人一听见声音就挪出了一条道来,褒樊铭直接拉着小妹往里面走,秦松也跟在后面进去了。
小妹的胳膊被拽得有些疼,不过她并没有挣扎,她只觉得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静下来似乎还能听见他们议论自己的声音,只是听不清内容。
褒樊铭拉着小妹进了屋子,后者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此时樊敬书身着一件褶皱的蓝色衬衫,黑色的牛仔裤已经褪色,他背对着小妹,将头埋在枕头里,崩溃得在床上打滚。
“大表叔,大表婶的死是没办法的,她是病逝,你要节哀!”
“是啊,大表叔,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过日子,她在天堂也不想看见你这副模样!”
“你还有娃要照顾,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不能太伤心了,让伢子看见可怎么好?”
樊敬书周边围着许多大老爷们,都是小妹各个姨奶奶家里的大儿子,也就是小妹的各个表叔,他们之间都随自己孩子的叫法称呼对方。
对于这些人的声音,樊敬书几乎充耳不闻,他将自己蜷缩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放映着昨日所发生的一切,每一幕都让他的心揪着疼。
“老大,赶紧歇着了,小妹都来了,别吓着伢子!”
小妹的三叔樊世哲见褒樊铭带着小妹进来了,上前拍了拍樊敬书的肩膀,将他往起拽了拽,后者身子一顿,但依旧闷着头,前者见状也不强迫他。
良久,樊敬书的身子不再颤抖,只见他慢慢将枕头拿开,露出了一张瘦削的脸,凹陷的眼窝令他上去十分颓废。
“小妹……”
“爸爸!”
小妹惶恐地看着樊敬书,眼眶不自觉地红了,她进来也有一会儿了,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平日里温和如风的爸爸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心疼。
樊敬书头发很长,像是很多天没有打理它了,之前的一番打滚将头发盘得一团糟,满脸的胡渣被泪水与鼻涕一糊显得十分邋遢,通红的眼睛尽显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