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安眨眨眼,“那……余下一半银子是不是该结了?”
罗先生笑容骤收,“云姑娘,你刚新得两千两纹银,何必还计较这点小钱呢?”
云九安把手伸到他面前,“我母亲一月才发我一两月银,十两正好是我一年的口粮。罗先生,这可不是小钱,是我的小命。罗先生岂有拿着我的小命不给的道理?”
“哪里有那么严重。”罗先生被这小姑娘卖惨的表情逗笑了,不自觉就将银子放在她手心,“日后若是再有这等好事,云姑娘可别忘了老朽啊。”
“罗先生爽利,自有来日。谢了。”云九安收了银子,还不忘将桌上留有余温的半盏茶一饮而尽,赞了一句,“好茶可不能浪费了。后会有期。”
罗先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又看看那空空如野的茶杯,“这……这……是少东家的茶……”
云九安哪里知道,还以为是她之前没喝完的半杯。好在已走远,并未听见。
“少东家,这个……算不算你间接被一个小丫头亲吻了?”罗先生笑得一脸不正经。
“心中有屎,满目皆粪。”宋砚宁微微扬了扬眉,面容清透,举手投足间明明是个斯文俊秀的公子哥,偏吐出的话语有几分颜色。
他朝楼下瞅了瞅,“陆少尹来了,老罗新得第一手消息,不准备回去把内容添油加醋后明日开说?”
“不是添油加醋,是润色。”罗先生没好气地起身,“那老朽先走一步,少东家自便。”
“今儿两位姑娘的谈话内容如果明天照搬出去,只怕你会惹祸上身。”宋砚宁不忘提醒一句。
罗先生不怀好意地嘿嘿笑,“我怕甚,天塌下来都有少东家撑着,我来醉心楼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银子。别的与我无关。”
说完扬长而去。
宋砚宁盯着那只被云九安喝过的喝杯,眸光在明亮的日光下隐晦难明。
陆景轩来的时候,他已经让小二另沏了一壶茶,换了茶具。
两人略一寒喧,陆景轩就道:“听说宋大人在查北志商会两船名贵药材和皮毛遗失的案子。你特意找我来,难道与此有关?”
宋砚宁叹了口气,温雅道:“你可知东方不惑告的是怀阳县令和周大坤?两月前,东方澈、东方致叔侄从北魏带人押送两船名贵药材和珍稀皮毛找到周大坤谈买卖,就在当晚,周大坤的小妾裸身身亡。
第二日,周大坤向怀阳县令报案,说是东方澈叔侄酒后乱性,将她小妾先奸后杀。
怀阳县令田富春当天将东方叔侄捉拿归案。结果人关在大牢还未开审,东方叔侄就在狱中服毒身亡。
紧跟着东方叔侄押运的两船货也失了踪影。现在北志商会告周大坤栽赃陷害,勾结田县令杀人越货。
因为事关大庆与北魏的通商往来,滋事体大,我们贺大人不敢怠慢,立即命我带人彻查。现今我已查到东方叔侄既未奸杀周大坤的小妾,在狱中也并非服毒自杀,而是被人强灌了剧毒。东方不惑又逼得紧,他现在是要求我们找到那两船货的去向后再抓害人凶犯,奈何那周大坤前几日已死于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