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晨瑶有点怕看这个人,这个人偏偏就坐在她的身边,而且见这个架式,现在完全可以断定,他就是她今天嫁的那个男人!
想到这儿,她的内心一片纷乱,心头既惊慌又痛苦,却没有一点办法,只好闭着眼什么都不望!暂时强按着心绪什么都不想,整个脑子里是一片白茫茫的,似有很多念头在涌现,又似没有什么思维意识在活动。
她从开始到现在,就觉得象做梦一般!好像不是真正的现实。其实,这就是一个梦,是她人生众多恶梦中的第一个恶梦。
而且,此刻,只是恶梦的开始,接下来这个梦要做到什么时候,何时是个解脱,谁都说不清楚!孟晨瑶更不知道。
那两个女孩子扶着这男人又挨了过来,拿着两杯酒要她跟他喝交杯酒。这是过去的规矩,凡是结婚男女概不能免。
孟晨瑶吓得睁开了眼,这个时候,她才开始细望眼前这个男人,发现他穿一身红缎子做的马褂子,头上戴顶黑色礼帽,正是当时新郎倌的一套打扮。
这个男人叫古时金,老古家的独苗苗少爷,古氏最金贵的传家根本。
古时金的爹叫古大疤子,是本地大财主大恶霸,兼任四五个保、甲的联保主任。
古家祖上原来并不富有,因古时金的爷爷当年跟同伴经商,说是途中遇到土匪,抢了他们的货,并将他们俩人一齐抓到山寨中关押。
土匪头天晚上将那个同伴杀了,准备第二天再杀古时金的爷爷时,没想他的爷爷命大,碰到官兵入山剿匪,把他从阎王爷手上拉了回来,救回了一条小命!
因军务紧急,那些剿匪的官兵,竟然没有细搜山寨,只草草打扫战场,把土匪留在明处的东西,作为缴获,都搬着急急下山了。
古时金的爷爷,一个人七拐八弯中无意中发现土匪藏财宝的一个暗洞,里边的金银财宝,多得不可胜数。
他随身带了一些回来,后又暗中带着家人几经周折,把土匪藏的财宝一点点弄回家。
从此,古家在东河一带,就大发特发了,置田买地、添房置产、买牛买马,雇家丁、请护院,收仆人、养长工,使丫头、唤仆妇,成了东河首富。
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富家日子过得欢。到了古大疤子这辈儿,古家更是不得了!
古大疤子从小练武,习就一身硬本事,双刀使得车轮子转似的,开弓射箭百步穿杨,舞起棍棒弄成一团花簇,还能在草枝叶上踏步轻过,人称草上飞。后来现代武器出来,他又练打双枪,枪枪必中!
当时,东河有随、古、薛、窦四大姓,每个姓氏家族里,都有做官的或大户、富人,各有势力、各逞豪强,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互不服气。
那年头乡下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天旱无水插禾苗!那时候生产力低下,人工灌溉体系很弱,大部份农家靠老天爷偿饭吃。
雨下多了成涝灾,雨下少了成旱灾,还有蝗虫及其他灾害,都是影响农民收成的大问题。
这英邑有两条大河,一东一西,都是从北边皖中水系流过来的。往东走的叫东河,往西去的叫西河,两水夹山川,流到南边后,两条大河汇集一处形成一条更大的河,流到白莲河然后入长江,两河交汇处称为南河。
因水系山川影响,英邑自古是八山二水一分田,俗称山河一岭,和合着阳光雨露,养育着山河大地的人畜禽鸟虫蛇蚂蚁及千千万万生灵。
每逢大旱季节,三河一岭都缺水插苗,特别是东河尤甚。而东河四大姓,几乎囊括了这一带的人丁。
他们以家族为根本,以种田种地为主要生计,为了抢东河水源灌溉本姓田地,他们互不相让。
由于水源有限,而东河两岸的田地,因为季节的到来,同时需要大量的水流灌溉。
这样引来矛盾骤起,祸害丛生,中心问题就两个字“争水”,核心问题也只两个字“粮食”!
因为有水,才能滋灌禾苗,禾苗得以滋灌才能茁壮生长产粮,而水源不足,季节不等人。
一旦缺水,误了季节,这年的田地白种,来年就闹饥荒饿死人了,好多人就要卖儿卖女,逃荒求活命去了!
因此,水的问题,是东河两岸最要命的问题根源之一——
而在这一带最厉害的是窦、古两姓,为抢水引起无数次族斗,大到几百人拿刀枪、土炮互轰,小到几十人抡棍棒、持刀叉混战,混战中不少人死于非命,更多的人受伤致残!古大疤子脸上那块大伤疤,就是争水械斗中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