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九那里出来之后,陶眠问荣筝想去哪里。
“绣雪暂时无法取出,如果你想等它修好之后,再去下一个地点,也可。或者你想立刻前往烟霭楼,为师也没意见。”
他们此时站在闹市之中,两人容貌出众,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
荣筝说,不急,她有些累了,想回桃花山。
陶眠说好。
两人搭乘着马车,向桃花山的方向前行。在路上荣筝问陶眠为何不选择更快的方式,他是仙人,总该有瞬移符之类的玩意儿,供他快速往返。
陶眠的怀里被塞了许多鲜花瓜果,还有手帕香囊。这是刚刚穿过街市之际,那些年轻的姑娘掷给他的。
他挑了两个饱满的果子,在衣服上蹭蹭,递给徒弟一个,自留一个。
“如果我想,我们数三个数就能回家。但那样有什么意思?小花,人生不要总想着加速和略过。有人背在肩上的是回忆,有的人觉得这是包袱。匆匆忙忙,到最后,除了抵达终点,什么都没拥有。”
陶眠说人都是要活到死的。重要的是死吗?重要的是活。
荣筝不是小孩子了,她也曾几度死里逃生,陶眠说的道理,她自然是懂得。
她说虽然这样讲很不客气,但她有点能明白陶眠是怎样一个人走过失去弟子的伤痛。
“离别和死亡,是值得我一生去参悟的事,”陶眠咬了一大口果子,酸得他皱起五官,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含糊,“我虽为长生,但也唔唔……这果子酸得我牙要掉!”
荣筝就笑,她把自己手中的那个掰了两瓣,尝一口,甜的,才分给陶眠。
陶眠边咳嗽边接到手里,喀嚓喀嚓咬掉两口,缓了缓酸涩冲鼻的味道。
马车吱呀地摇晃,不疾不徐地行走在少人的乡间小径。荣筝把果子吃完,擦擦指间的汁水,忽然记起一事。
“对了小陶,那《通幽术》不学了么?上次搁置了,之后似乎你我再也没提过。”
陶眠吃饱了就变得懒洋洋的,身体闲散地倚靠在角落。
要说懒人自有懒人的办法,不管再怎么狭窄的空间,他都能找个舒服的犄角旮旯把自己塞进去。
看起来窝囊,实则非常舒适。
听见徒弟提起《通幽术》,陶眠仿佛才意识到有这么件事。
“那个呀,好办。你要是想学,为师现在就让车夫调个方向,一个晚上速成。”
“……”荣筝真的不能不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小陶,你说的速成,靠谱吗?”
“靠谱靠谱,放眼未来一千年你也不会再找到一个比师父更靠谱的人。”
“他们也活不过你……”
荣筝小声咕哝,陶眠装作没听见。
“徒弟,真的要学?师父把话放在前面,你的身体容不得折腾。”
“那我就收着点儿学。”荣筝现在也不瞒他,“小陶,我有要见的人。我……”
一阵风吹过,马车的布帘撩起来。
荣筝无心的一眼,瞥见了车夫后颈露出来的一块圆形刺青。
她的神情瞬间紧绷,陶眠意识到不对。
“车夫有问题。”
荣筝用口型提醒陶眠。
日高人渴,驾马车的车夫掐起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耳朵一首听着马车内的动静,听见陶眠说要调头,车夫喊了一嗓。
“二位贵客,到底要去哪里?前方的路不好走,要绕行。如果调头现在还来得及……”
马车内鸦雀无声,没有传来回复的声音。
“客官?”
车夫一手掀开帘子,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两个果核随着车身的摇晃滚到地上。
车夫的脸色骤变。他拉紧缰绳,两匹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一只小巧的机关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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