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与重逢

嘭！”

    “嘭！”“嘭！”“嘭！”

    枪口的漆黑与空洞，仿佛是注定要用生命去填埋的。

    恩苏斯冷漠地看着，此时丝毫没有打算放下枪的意思。

    上一秒还在躲避子弹的女子，此刻，俨然站在三人面前，散乱空中的乌黑长发，似瀑布般垂落而下，紧身的牛仔裤，勾勒曼妙身姿。

    “放了他！”

    “嘭！”“嘭！”

    霰弹枪口火舌喷吐，男孩脑袋的位置，成了一道坑洼，盛满着鲜血。而飞溅到艾华德脸上的血液，如同是上帝给予艾华德的解脱，让其感到无比舒畅。

    女子的脸上，骤缩的瞳孔中，被厌恶所堆满，脸上的愤怒，不言而喻，与之前在网吧时简直判若两人。

    “轰”

    电光火石间，尤娜所处的地方，一片尘石飞扬，站在恩苏斯左侧的提亚克不知所踪。

    风，一吹而过，尘埃却还没被吹散。

    朦胧中，巴赫反武装核磁栓爆审判者2000型粗犷而野蛮的运转声，如猛兽强健而有力的脉搏，涡轮核磁增压所排挤出的蒸汽，灼热且狂躁，超高的负荷，沿着器械手臂滴落的黑色机油，宛如野兽饥饿的垂涎。

    待到尘埃快完全散去，巨大的地面凹陷中，走出的人，正是先前消失，现在露出一只略微老旧机械手臂，携着缭绕蒸汽的提亚克。

    恩苏斯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躲闪到远处的尤娜。

    先前能接连避开大口径柯林特激光脉冲磁动左轮射出的子弹，现在竟然又躲开提亚克毫无预兆的必杀一击，显然，尤娜的身手使得恩苏斯心中，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艾华德，要拼命了。”

    艾华德一脚将男孩尸首踢开，转过身，看到恩苏斯的手中已出那双，能将钻石轻易切开的超复合百锻冷碳钢双刀时，陷于杀戮狂热中的大脑，即刻冷静。

    提亚克近身搏斗，恩苏斯伺机刺杀，艾华德火力牵制，三人一排，站在尤娜身前，如同是狩猎的狼群。

    尤娜，似乎是注定将被困入恩苏斯三人组成的蛛网中，被蚕食殆尽。

    烬神匕首尖滑落下的血液，溅在地面，宛若凌晨盛开的血色蔷薇，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绝对的实力面前，是尤娜太强，烬神被收起，尤娜再未看一眼血泊中，三人的尸首。

    牛皮纸袋就在距离男孩尸首的不远处，从中露出来些吃剩的长棍面包和干奶酪等食物。

    “姐姐，我不想失去妈妈......是不是，是不是只要妈妈能够吃到好吃的，能够有营养，就不会死了？”

    “嗒，嗒，嗒...”

    尤娜回想起男孩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泪珠禁不住，滴落在牛皮纸上，又滑落到了尤娜此时捡起又装回纸袋的奶酪上。

    尤娜走到男孩尸首旁，蹲着身子，脱下衬衫，盖在了男孩的尸首上，将男孩守护到最后的一袋食物，归还于他怀中。

    黎明时分，人间至暗，希尔街旧城区的市民，陆陆续续走出街边，他们望着父子的尸首，又像是光在驱散着他们。

    破晓时分，阳光悄然而至，照亮着希尔街的右边，可市民漆黑的瞳孔中，却只有父子的尸首。

    旧城区的市民，带着男孩和他父亲的尸首，以及那袋食物，背对阳光，重归黑暗，可眼中又有光在闪烁，希尔街的左边，旧城区，再才被彻底点亮。

    一直怔怔待在原地，陷入懊悔的尤娜，失神地望着离去的人群。

    忽然，周围的温度骤然攀升，巨大的危机感，迅速来袭，使得尤娜立即警惕起来。

    饮尽瓶中摇荡的红稠酒水，冰冷的身体，依然没有丝毫暖意，始终藏身在阴暗的男子，微微张开嘴唇，呼出的气在炙热的环境下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