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众臣听到这里,终于舒了一口气。
散了朝,只听得有同行的大臣们私语道:
“陈兄,今日这案子可真叫我百思不解!陛下口口声声说孙尚书这有错、那有错,临了临了,不但不罚,还赐了道汤品,这到底是有过还是无过?”
“贤弟怎的连这也看不懂!”
“我从前没那上朝的机会,对圣心还琢磨不透,陈兄快与我解惑一番!”
“你看啊,孙尚书不过提了一嘴,说中贵人与此案有关,陛下就连那弓弩都不玩了,还亲自查问。你上朝虽然不久,但何时见过陛下亲开尊口处理政事的?”
“是啊!平常陛下只是端坐上方,把玩机巧之物,政事自有元首辅代为回答和处理,今日确实有些反常啊。可是,陛下为何要护着中贵人呢?”
“你有所不知,先帝是很不喜陛下的,故而陛下从幼年起,便不得亲情滋味。苦苦熬了许多年,听说还有过吃穿不暖的时候。期间只有中贵人不离不弃,陪伴长大。因此陛下登基后,便一直宽待中贵人,凡是小错,从不责罚的。”
“原来竟是如此!看来孙尚书今日是踩了雷啊!”
“正是啊!不过孙尚书这查案之人也只是例行奏报,说到底是无错的。一个正二品的大官,平白无故地在这么多官阶比他小的官员面前失了脸,陛下赏赐一番,也算是全了他的面子。说来也是奇怪,孙尚书是多会左右逢迎的人啊,怎么就没想到,中贵人对陛下而言颇为重要呢?”
“想必正如元首辅所说的那样,年纪大了,思虑不周了吧!”
“怕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不过,陈兄有没有觉得元首辅太过严苛?出口便是罚俸三年,幸亏陛下没有答应。”
“元首辅一向如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陛下不理朝政,中朝诸事繁多,大臣们偶尔也有偷懒的时候,总要有个人板起脸来做恶人,不然早翻了天了。”
“哎,说得也是!陈兄果然了解甚多,愚弟还要向你多多请教啊!”
“贤弟谬赞了,谬赞了……”
孙解捧着那绿豆百合汤方出宫门,便见元济早已在此相候。
“元主事,你怎么还在这?”
“孙尚书,那主犯分明是……”
孙解忙让他噤声,见四下无人,方道:
“你悄声些!怎的还是如此莽撞,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虽说你跪得远,但今日朝会是何情形,你也见着了。中贵人不落罪,也不是一次两次。
“圣上铁了心要保他,抓了主犯,又是审问,又是画押的,还赐了绿豆百合汤堵我的嘴。我能怎么办!行了,就这样吧,早点回刑部把这案子结了。对了,你和元首辅还是不见面、不说话吗?”
“是。”
“那看来是不能让你替我去谢谢他了,也罢,等过几日我自去吧。”孙解顿了顿,又道:
“你家的事,我也知道一二。其实,这十一年来,你爹也挺不容易的。之前被那杨臻压着,现下做到了首辅,为了平衡朝中诸方势力,必然有许多不得不做之事。
“可叹世人都想身居高位,以为有了权力便有了自由。却不知若是一朝得位,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哪里还有随心所欲的日子过?
“虽然你父子二人在朝局中立场不同,但你毕竟是做儿子的,多体谅体谅他,有什么心结,早早解了吧。”
元济没有回答,只是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