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反而能让他从庄斐言的反应和言语中猜到此事的发展是否对他有利,在口供上也可以再周旋一番。
但如此不闻不问,怕是庄斐言和魏诚早已造了一份假口供,而他就更无从知晓,此事已然发酵到了何种程度。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免对魏诚佩服一回,又可惜一回。
此人的纵横谋划如此曲折深沉,连是否提审我,都算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计策,若是用到经国大业上,何愁国朝没有长久安宁之日?偏要为着一己私欲,拿它来对付朝中不听指挥之人,譬如当年的云家,如今的钟家。
钟开仪长叹一口气,越发觉得魏诚甚是可怜。
他何尝知晓,这世间多得是比权力更让人欢喜的事情。
春日的嫩叶,夏日的凉风,秋日的盛果,冬日的暖炉。
可他的心,如此狭小;他的眼睛,只看得见世间的阴诡狡诈;他的双手,也只愿搓揉人心,一刻也不肯放过。
可怜!可悲!
钟开仪望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皎洁的月光,忽然觉得有些悲凉。
他不愿多想,便浅浅睡去。
在钟开仪被投入诏狱的这一月内,范轼源和成煊却在钱塘府焦灼不已。
离开秣陵后,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赶到了钱塘。
二人才入得林家报房,掌柜林平惊讶道:“东家怎么亲自来了?!”说着便想去斟茶。
范轼源忙拉住他:“事态紧急,说说你们知道的情况。”
林平心下了然,右手一伸,请二人入座后,方道:“这几日,我让几个伙计以‘抄报’的名义去几个官署都打听了一番,谁知他们一概不知的,后来还是在屈布政司府上才得了些消息。”
“舞弊案这么大的事,主考官都带走了,钱塘府的官署竟然一点风声也不知,看来确实是锲安司一早便谋划好了的。”成煊道。
“正是如此,”林平又道,“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探得那张秀才家在何处。他家中还有一位老母,只是不知道他母亲是否知晓此事。”
“看来必须要去张家走一遭了。”范轼源想了想,又道:“林掌柜,可否给我二人拿一身钱塘府普通人家的装束?再备两匹快马。”
林掌柜点了点头:“请二位入内室更衣。”
少顷,二人换上一身干练的行衣,从后院出门,范轼源对林平道:“有劳林掌柜,若是有新的消息,请尽快告知我们。现下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人证,如果那张母知道中间人是谁,又愿意作证,自然再好不过。若是她一概不知,恐怕此事就麻烦了。”
林平拱了拱手:“东家放心,林家报房一定助你们二位尽快找到人证。想来那张秀才必有些朋友的,我马上派人再去探探消息,一个时辰后,在张家附近的康乐茶铺等你们。”
范轼源点了点头,和成煊一道翻身上马,向着张家奔去。
见二人离去,林平唤来一名伙计:“赶紧去张秀才平日里读书之处问问,他有哪些要好的朋友。一个时辰以内到康乐茶铺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