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并排三个小店灯火通明,葛老板这天分外地卖力,见人就笑脸打招呼,给人称水果时,秤杆也是高高的,客流自然少不了。不过,若是碰到瓷厂下班的人,雨辉基本上都认识,至少也混得脸熟,打个招呼,送个笑脸,大多就都会进雨家小店里称点水果或瓜子。
晚饭是雨秀送到店里,接着雨秀在店里守着,雨辉和雷海涛两人去马路对面蹲着吃饭。雨辉五分钟不到就把一碗饭扒进肚子里,然后与妹妹一起招呼生意。
中途停电了半个多小时,好在雨辉早做了准备,到店内摸出两根蜡烛和一盏马灯,一一点亮,把蜡烛在桌上立稳,然后提着马灯放到外面的竹床上。
这时,左边的百货店亮起两只应急灯,两根又短又细的日光灯管竟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照的店内店外像白昼一般,连雨辉的小店也沾光不少。再看自己的马灯,暗暗的,倒显得可有可无了。
右边的葛老板抬出来的是储电瓶,接上两个鸽子蛋大小的电珠,虽然没有百货店的大气,却也亮亮堂堂的。
在这一刻,雨辉深刻体会到,“要做好生意,自己将来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呢”。
上门买东西的客户络绎不绝,雨辉三人一直忙到晚上9:30左右,街上人逐渐少了,左边的百货店不知什么时候收的档,右边水果店葛老板夫妻也开始收东西。
“还是你们生意做得好,夫妻两个又都和气。”雨辉笑着和葛老板打招呼。
“快别这么说,你也很会做啊,至少瓷厂的生意就都跑你家去了。”葛老板讪讪地说,心里在隐隐作疼。瓷厂是山花乡的税利大户,厂里有员工1000多人,平时瓷厂人的消费占了乡里的大头。雨辉店一开张,葛老板店里的生意明显少了不少。
等葛老板走了以后,三人也随即收摊回家。雨辉摸着口袋里的钞票,默算着当天的盈利,脸上笑容任其肆意绽放。
“秀妹,你明天请一天假好不好?”雨辉带着笑讨好地看向雨秀,“今天进货太少了,有两种水果都要卖光了,今天还有好几个人问奶粉的。我明天想再去多进一点货,你守店好不好?”
“不好,我那里一个萝卜一个坑,请不到假。”雨秀回答的干干脆脆。
雨辉鼓了下眼睛,当着雷海涛的面没有好意思发作。
回到雨家,雨利宗板着脸,谁也不理。雨辉装作没看见,嬉皮笑脸地对小妹雨霞说道:“明天早上我去进货,霞妹帮哥守下店。”叫不动雨秀,雨辉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小妹妹帮忙了。
“我不知道卖什么价啊。”雨霞今年只有17岁,猛丁接到这么大的任务,心里不免有点慌,但又不敢顶撞雨辉。
“有标签的按标签卖,没有的看抽屉里的进货单。”雨辉想一想,又补一句“早上一般也没有生意,有个人看着门就可以了。”
“那,卖错了,你不要怪我啊!”雨霞算是答应了。
雷海涛感觉雨利宗似乎有些不对头,跟他打招呼,也没有回应。一个人穿进穿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想一想,还是不明所以。
直到雨辉冲凉去了,雨利宗这才蹭到雷海涛身边坐下来,哑着声音问道:“今天店里有没有生意?”
“今天的生意好得很。这个店的位置还真不错。”雷海涛说道。
“我本来是不赞成让他做生意的,跟几个亲戚都打了招呼,不要借钱给他。结果没想到,他跑你那里借钱去了。”
“他接收店子前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吗?”雷海涛诧异地问道。
“我怎么会同意?前几天瓷厂总厂的廖厂长跟我说,你儿子要请长假,厂里没有批,也不知道他又从哪里弄一张假的病假证明,太不像话了!”雨利宗接着愤愤地说道,“我骂了他几句,结果他干脆就辞职了。”
雷海涛愣神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安慰雨利宗道“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雨辉看起来也适合做生意,不如就由他去吧,说不定还闯出一条发家的路子。”
“这个我知道,古人云‘无商不富‘,做生意是发财的多,可是赚的钱再多,也会让人瞧不起。要不人家怎么会说'无奸不商'?”
听老丈人这样说,雷海涛心里好一阵子别扭,他想“我这既出钱又出力,最后反而落下一堆埋怨啦。看来以后做事还是要小心一点才行。”
第二天天麻麻亮,雷海涛便起了床,他要赶最早的过路车去前进厂上班。雷海涛走后,雨辉也起来了,他先把小妹雨霞叫醒。
“霞妹:起床了!今天帮哥做几个大生意。”
“我眯一下,马上起来”雨霞睡眼朦胧地答道。
雨辉不等雨霞起床,带上所有的现金麻溜地出门,赶上直达县城的小中巴。小中巴终点站就是县城的批发市场,这么早坐小中巴的人,几乎都是去进货的本地生意人,这个时候竟然差不多坐满了。
雨辉上车扫了一圈,忽地两眼一亮。只见后排坐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姑娘,她年龄也在20岁左右,五官端端正正,脸儿白白净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也在看着他。雨辉认识这姑娘,她家在山花河桥头也开了一间食杂店,里面还放台缝纫机,自己去买过几次东西,每次去都是这个姑娘在卖货,她的姐姐则在一旁帮人做些缝缝补补的事情。巧的是姑娘旁边就有一个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