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选呢?”晏华予看似随意地问了她一句,殷小越思索了下,面色稍有些犹豫地看向她。
“我想活着。”
她想活着,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是想活着,为了那一切都有的可能。
“所以你是愿意留在我身边的对吗?”晏华予转头看向她,眼底多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好似充满兴致,“跟我这样的人朝夕相处,你不怕吗?”
殷小越面色闪过一丝纠结,但不过一瞬,她就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不怕!”
她眼神真挚地望着她,比任何时候都要诚恳炙热,“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不然,我早就该在那一杯毒酒送到我面前时就死了。你当时不杀我,现在一定也不会杀我!”
虽然经历过了陈家的事,但在她心底,晏华予还是当初那个会救她的晏华予,她并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人。
那一刻,她真的有想留在她身边。
“呵。”晏华予看着她,忽的冷笑一声,眼尾上扬,“好,那我就让你活着。”
然而转瞬话落,还不等殷小越说什么,她就转过了头去,面容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嗓音清冷,不容置疑,“殷小越,你走吧,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的身边不需要你。”
殷小越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为,为什么?”
她双唇微张,强撑着脸上的笑意,心里并没有因为能离开而感到很开心。
可晏华予并没有给她一个答案,她缓缓走近悬崖边,轻声道:“阿越,我还记得,当日在陈家时,你父亲说是我害死了陈郁金,可你速度不信这是我做的,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你,那时的你,究竟是相信自己对未来所知的一切,还是你真的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
殷小越一哽,大脑好像再次空白了,一种深深的无力窒息感笼罩住了她。
看她说不出话来,晏华予似早有预料,她笑了笑,云淡风轻般的开口:“当你转头问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信任我了,在你心底,我还是那个恶名昭着、心思毒辣、不择手段的昭和长公主……你父亲说的对,我从来并非什么良善之人,你应该离我远一点!”
她站在悬崖边,唇角笑意收起,在最后一句话落下时,看着她的眼中透着一丝冷漠,似是拒她于千里之外。
“不,不是的!”殷小越连忙追上她,迫切的解释,“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不然我就不会护着你了,对不对?”
“其实能多个朋友我还挺开心的。”
她这么说着,微微垂下眼帘,山风拂过她耳畔的碎发,在天边渐落的夕阳下,她笑意清浅温柔,似有无限的眷恋。
可转瞬间,她的语气又充满悲凉,“但后来想想,不能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的朋友,还是没有更好,这样就不用担心被背叛了。如果当日,在众人以剑相指的那一刻,你没有拦在你父亲面前护着我,那么你现在一定早已跟死去的陈家人一样,身首异处了。
“还记得,你初见我时,那么怕我,小心翼翼,又带着惶恐,我猜,未来的你一定也像世间无数人一般厌恶我,恨不得我去死。
“可是殷小越,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呢,难道就是因为那一次西山苑时的以身相救吗?但那于我而言,不过是一次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因为你是我带过去的。
“你知道未来的我是怎样的人,那你也应该知道,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被轻易改变的,现在的我跟未来的我其实是同一个人,只是我再一次学会了隐忍和伪装,习惯藏身于幕后,静观局势,你敢肯定,你所认识的我,就一定是真正的我吗?”
一番质问,令殷小越哑口无言,她默默地低下头去,声音带着发颤的哽咽。
“可是,可是我认识的就是那样的你啊,虽然我曾经听过你很多的坏话,也曾在脑中想过你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可偏偏,我亲自来到了这上京,我亲眼见到过了你……
“只有你会叫我阿越,只有你会默默地照顾我,一边看似狠心,实则一边心软的帮我,明明我认识的就是这样的你,是我亲眼见过的你,哪怕那并不是全部的你,但这样的你一定是真实存在过的,我明明没有看错……”
泪水不自觉的充盈了眼眶,她鼻子发酸,控制不住地低声哭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她的误解而感到委屈,还是为即将失去她而难过。
“不论外面怎么说,在我心里,长公主永远是长公主。我坚信的以为,你未来会变成那副模样,一定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所以我想留在你身边,哪怕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也想要尽力的去帮你。
“我生怕自己对你有误解,所以我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任何诋毁你的言论,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连你自己都要诋毁自己呢……”
随着双腿一软,她跪倒在地,眼中的泪珠也跟着砸落,滚烫的似要将一切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