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欢欢……”
欲望被贪欢填满,一遍一遍,他叫的都是这个名字,混杂在浅浅破碎的嗓音中,一双沾染了欲念的桃花眸望着她,落入她眼底,似比谁都深情。
祁晏休自认,他从来都是理性且克制的。
哪怕他手上沾满鲜血,哪怕他曾屠杀过无数人,他也习惯了用矜贵高雅的表象去掩藏住自己内心那如火燎原的疯狂。
可直到这一夜,他在她面前彻底卸下伪装,不再掩藏着私欲,将一切都撞得支离破碎。
悦耳的呢喃,弥漫巫山。
殿内的红烛即将燃歇,行至半夜,身侧的人早已累得沉沉睡去,祁晏休餍足地将她拥入怀里,在无人得见的世界里,与她依偎相贴。
这一刻,他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离不开她了。
可最后,晏华予究竟是为何而死?
祁晏休记得,第二日醒来后,自己翻脸不认人,拒绝了她,“寻欢作乐之言,岂可当真?长公主而今沦为阶下囚,又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她伸手攥住衾被,遮掩住身上的红痕,垂下眸子,嘲讽般的低笑一声,不气也不恼。
再之后,祁晏休对于晏华予,便有了新的处置,他对外宣称,昭和长公主摄政三年来,受小人蛊惑,以至做下诸多错事,而今,暂且幽禁金华台,待寻到陛下再做处置。
这是他为她开脱的说辞,又借着失踪的容帝转移重心,但这样的结果,却显然不会令所有人满意。
“皇叔连处置我都不敢,莫不是,真喜欢上我了?”消息传入金华台内,她晃荡着双脚倚坐在窗台上,手中端着一杯刚煮好的茶,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他。
“不会吧?被我说中了?”
“皇叔喜欢我,为何不早说呢?你若是早一些开口,说不定,我真的就答应你了。”她抬起一张柔美的脸,冲着他笑,悦耳的嗓音混杂在浅浅细碎的叮铃声中,窗台上挂着的一串金铃在冷风下摇曳作响。
这些时日她静静养着,身边无旁人和烦心事打扰,气色看着似乎都好了不少。
可每次看到她恣意嘲笑自己的模样,他便又有些气恼,于是他冲上前去按住她,堵住了她一张口便想要气死他的嘴。
到最后已是情难自制,抵死缠绵。
“皇叔,若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红罗帐上,她捧着他的脸,含着秋波的眸子深情凝望着他,似是情动,声音中都隐含了无限的眷恋与不舍。
祁晏休瞳孔微缩。
昭和长公主,确实是会勾人的。
没多久,宫内传出了些风言风语,祁晏休虽勒令禁止传扬,但还是传到了一些人的耳中,似乎因此又有人闹了起来,之后一连几天,晏华予都没有见到他。
等他再次踏入金华台时,他手中已经多了一瓶毒药。
而他将毒药递到了她面前,“此乃千夜海棠。长公主殿下,这五万黑云精锐,臣要了,她顾氏九族,臣定送去为你殉葬。”
千夜海棠,晟国皇室特有的剧毒,他这话的其中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她将毒药接过,紧紧地握在手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他,“皇叔若是做不到……”
做不到,又该如何?
“若做不到,便换我来与长公主殉葬。”
男人不容置疑的声音传入耳中,晏华予站在台阶之上,侧目望向他,到最后时,祁晏休还问了她一个问题,“陛下,他在哪里?”
这个困惑了许多人的问题,就连祁晏休也没搞明白。
“你猜。”
晏华予看着他微眯了眯眸子。
祁晏休沉默着,面色冷漠,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踏出了金华台的殿门。
走到这一步,他们之间似也就如此了,仅有过的几次温情也只是情动时的情不自禁,到如今都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