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休忽然又一问。
纪元洪愣了愣,答道:“这不过是其中一点,最关键的是,昭和长公主屠杀士族,陷害忠良,还对无辜百姓痛下杀手,为人独断专横,听不进任何人的进言,暴虐又凶残……”
似是与晏华予有什么深仇大怨般,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祁晏休的目光落回到面前的棋局上,然而心思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飘远了。
他想起那个年少明媚的少女,怎么也无法将她同纪元洪口中那个手段残忍的昭和长公主联系到一起。
或许,她们不该是一个人。
“此人你觉得如何,话可信吗?”
在纪元洪离开后,东方朔走过来,问了他一句。祁晏休思考了一下,很是认真地答道:“真假掺半,不可尽信。”
“嗯?怎么看出来的?”
“你问问阿玄。”祁晏休手中捻着一枚棋子,看向楚玄。
楚玄手上倒茶的动作没停,淡淡地抬了抬眉眼:“一个侍卫,他知道的太多了。”
东方朔一愣,也明白了什么,随即又反驳:“那也许是他在长公主或陛下身边当值,听到的多呢?”
“有这种可能,但这样的他,根本活不到新帝初立时。”
“所以……”
“他不是侍卫。”
纪元洪自认为重生者,未来之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但在一遍遍看似随意的闲聊追问中,他话里的漏洞根本藏不住。
“他不是侍卫,那会是谁?”
楚玄敛下眸子,思索着没有开口。
祁晏休手中摩挲着棋子,回想了下梦境的内容,隐约间想起顾微澜与晟国三皇子勾结在一起,被论以叛国罪,虽然画面破碎不连贯,但他还是以此推断出了些什么,“或许,他是顾微澜那边的。”
…
腊月年夜,宫里有一场晚宴,各皇亲国戚及五品以上官员皆在,在岁末向陛下拜年庆贺。
祁晏休留心了下晏华予,却没见到她。他忙着与其他大臣敬酒,推杯换盏间,人都略有几分醉态,恍惚间,一抹红忽的撞进他眼底。
暗香浮动,红影绰绰,他抬眸一瞥,却顿觉勾魂夺魄。
少女红纱广袖,在满室灯火下流光溢彩,腰间珠玉璎珞摇动生辉,俏丽的脸上娇媚动人,玉臂纤纤,手拿一柄描金绘山水的红底油纸伞,在几个舞伎的衬托下,那骄傲又张扬的舞姿在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
年夜宴,昭和长公主献《庆安舞》一曲,惊艳众人。
恍惚间,祁晏休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看到了晏华予被囚金华台时的一曲独舞,也是这般,红衣翩翩,让人望过去一眼便再难移开目光。
他站在金华台外,驻足良久,到最后看着她倒在地上,莫名的让人心碎。
晚宴结束时,祁晏休被醉酒的皇帝拉着去说了会话,等他准备出宫时,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他刚出宫门,等在不远处的侍卫便立马迎上来,告诉他:昭和长公主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