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骆绮红诧异的张开了小嘴:“难道我真的判断错了?”她的玉指微微颤抖,还在怀疑眼前景象。
你若是真英雄,仙道长路漫漫,岂能就此败阵?
“看来,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不可能是你呢。”
小乖宝的眼珠也咕噜噜的急速转动,显然也不满赵昀的表现,害的主人输了赌约,更害的它三个月不准去秋老头屋里翻箱倒柜,偷东偷西:“真是气死宝宝了!”
秋名山见骆绮红沉默不语,只好提醒道:“赌约的事情先不提,现在,该是跟韩袖水道歉了。蜀山这样的实力,还是暂时不要招惹的好。至于那赵昀,等骆老头回来了,我们再想办法谋夺便是。”
明明猛兽堂此刻实力远胜过蜀山,却要向蜀山低头服输,骆绮红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形势逼人,不得不尔。红裙轻动,正欲上前开口,忽然脸色大变,美丽双瞳如有水汽漫出,死死的盯住场中,喃喃道:“不,我还没有赌输呢。”
秋名山亦在同一时间感受剑气弥漫,强大威能铺天盖地,天地间响起了悲壮的剑歌,如有琵琶高弹,筑声狂击,沉雄之气直窜入心中。
“怎么可能!赵昀竟还有反击的实力!韩袖水只为要保留赵昀性命,才没有劲催生息诀,让他保留一息生机。但那一招剑气强灌,理应将赵昀体能荡尽,他怎么还能出剑?莫非,”秋名山一双老眼如死鱼般突出,被生吃了十只蚯蚓还要震惊:“莫非他竟是故露破绽,拼着身体受损残废,引诱韩袖水上当?”
若真如他猜测那般,这个赵昀不但身体如精铁,心志更胜过金刚。生死之争下,即便有心控制力量,也难以尽如人意,稍有差错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赵昀明知韩袖水剑招威力强横,不死即伤,却还是铤而走险,硬抗下这碎骨灭心的一剑。
秋名山实在不能想象,目中已有了敬佩之意: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年轻人。
赵昀简直已不像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虽然也执着坚持,虽然也痴心不悔,但大抵走到南墙根底便回了头,到了黄河尽头便死了心。可以喜欢一个女子三年、十年,却在十一年的第一天放弃;可以撰写一部无人问津的文集三年、十年,却在十一年的第一天放弃。
说到底,年轻人有太多选择。这个女子追不到可以追另一个,修文不成可以选择习武,一切都还来得及。
赵昀却不像一个年轻人,反而更像是老学究,孜孜学问,皓首穷经而不悔。更像是孤臣孽子,走投无路却不肯投降,毅然跃入万里洪波之中。
他对剑的执着竟似已融入到血脉中,任何外力都不能剥夺开去。
滔天杀气之中,韩袖水忽感死亡气息降临。
她的眼睁得比拳头还要大,她的手已颤抖。
她还沉浸在得意洋洋的喜悦中,瞬间已将接受灭顶之灾。
她从未防备过奄奄一息的敌人,因为没有必要。
可偏偏奄奄一息的赵昀竟还挥出石破天惊、撼天震地的一剑。
她仓促出剑回击,却连自己都知道春花秋露剑已然气势全无。
她的心已乱了。她的反应也慢了。她甚至知道自己的结局已注定。
韩袖水实在太过倏忽,她知道赵昀用的是青莲剑法,却不知道青莲传人的执念。
“青莲传人,献身剑道,无悔!”
李青莲傲世无双,紫慧剑凌绝顶,凌夜来一剑惊仙。青莲一脉从不会辜负剑,剑亦未曾辜负过人。
赵昀自露破绽,抓住韩袖水神识松弛的瞬间,强忍昆吾剑贯穿肩头的巨痛,大喝一声“愿同尘与灰!”
剑锋霎转,青莲剑法极招再出。
辛苦积聚的四象真气挥霍一空,威斗神剑被赵昀磅礴剑意驱动,悲然长吟,龙啸之声不绝,剑气弥漫浩天。
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威斗能有这样的主人,不悔!
拼死一搏,不悔!
同归于尽的做法,只是一片对剑的痴心。
赵昀不顾伤口崩裂、鲜血狂流的苦痛,威斗长驱直入,摧枯拉朽般击穿春花秋露剑防线,青莲一朵,定格韩袖水临死前恐惧双瞳。
一剑穿心,韩袖水仰头便倒,身体重重摔到地上。
五脏六腑都被一剑击碎,死的不能再死。
一派宗师,如花美貌,便瞬间成为冰冷尸体,连叹息都不曾留下一声。
林木寂然,鸦雀无声,连那些狂猛大象也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还在为师父欢呼叫好的蜀山众弟子显然不能接受这瞬间变局,都已呆住,嘴巴张的老大,却不知是欢呼好还是痛哭好。
骆绮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美目中掩饰不住欣喜之意,对着秋名山笑道:“秋爷爷,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