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飞,此后数年间更无机会见到一面,只让想念酿成醇酒,越积越厚,越藏越香。这一份相思苦情,他从未对外人道过,即便是师父之亲,多宝之信,胡晴胡岚之昵,他也从不肯表露内心那一份惆怅独守。
而这一刻,赵昀自然而然的吟诵而出,脑中全然是淼姐姐可亲可爱的模样,心间激荡的全是想念渴求的情绪,这一份浓情真心让他磁性而略带沙哑的嗓音更具魔力,便如一阙魔歌神曲,让在场诸女都沉浸在那一份真挚爱恋当中。
“原来,在哥哥心中,那个淼姐姐所占据的分量竟是如此牢不可摧。原来,哥哥经历过的感情竟然是如此刻骨铭心,缠绵入骨。”忽然间,胡岚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既是为赵昀而感泣,又是为自己而痛哭。
许久,许久,众人都像入魔一般,呆如木鸡,连负责计时的忠心耿耿的春花姑娘也忘记了职责所在,怔怔的只不说话。
只有多宝一人莫名其妙,放声大吼:“咦,师弟啊,你怎么流眼泪啦?弟妹,你们为什么也流泪了?还有那些人,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呢?”
这一声大吼如金刚怒喝,才让众人从魂思不定中清醒过来。
花息泪自觉失态,“唰”的一甩衣袖,道:“赵昀,你念的是什么东西呢?诗不诗,词不词的,连基本的格律都不遵守,这位红发的姑娘和骆仙子都是才学过人,应知我并未妄言。至于‘长忆误随车’,直接袭用秦观‘长记误随车’,‘燕山雪花’出于李青莲《北风行》等小瑕疵便更无探讨意义了。”原来她功体独特,耳力甚强,胡晴姐妹虽然是窃窃私语,却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胡岚闻言立时不依,差点便要跳了起来:“刚刚你明明听的入迷,全无反抗之力。我们若是歹徒,早可趁机将你杀了。都这样了,你还敢说哥哥的诗不好?简直是自欺欺人,太过分!”她这时已擦干了泪水,可是那一双眼睛还是通红通红,让她这番说辞更显锐利。
胡晴亦走出一步,道:“花姑娘,你所说虽是有理。然胡晴素闻‘诗言志’之说,诗歌乃为表情达意之用,至于形式虽然重要,却非必要。便如词以婉约为正宗,而苏东坡、辛稼轩作豪放词,非不为也,不能也。横放杰出,自是曲子中缚不住。花姑娘以为然否?”
花息泪低头默然半晌,忽然有了决断,道:“好,这位姑娘说的亦有道理,但诗歌之所以是诗歌,必须有其基本规范,不然变成了歌曲,而不是诗了。好罢,这一场比试,怜玉会没有输,青莲门也没有输,大家做个平手如何?”
赵昀道:“我那首并不是诗,我自是知道的。既然花姑娘有意承让,我当然欢喜不尽。”这场文斗来的不明不白,能有如此结果,不让李青莲贻羞黄泉,那是再好不过。
花息泪展颜一笑:“三题已毕,我便该离去了。赵昀,后会有期。”更不留恋,身形一纵,便如九天神女,衣带当风,飘然而逝。
春花夏荷秋月冬梅四婢亦随之飞上云端,御风而行,不一会便到了十万大山的最高处,接天顶上。
只见花息泪早在峰顶上凝伫,独对云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荷走上前去,疑惑不解道:“少主,赵公子虽然没有完全胜出,但也算过了三关,你何不将文池会一事知会于他?主人可是吩咐道??????”
花息泪摆了摆手,轻笑道:“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赵昀哪是凭他自己对上对子的?分明是骆绮红暗中相助于他。何况,能胜任文池之会的人不仅要文才超神,更是要全方面的人才。实力、意志、判断、取舍诸特质皆需集于一身,呵,赵昀的路,还长着呢。他是否能走到那一步,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她心中忽然想起师父赵梦影对她那一番谆谆教导,不禁脸上一红,灿烂了天际云霞:“泪儿,怜玉会与青莲门世代纠葛,其实并不是仇恨,而是爱意吶。两派都是惊才绝艳的人中龙凤,青莲传人若能答出定情三问,怜玉传人便当与青莲传人结为伴侣。呵呵,只可惜这数百年来青莲门隐匿无踪,再后来青莲剑法竟流落到天元宗去。紫慧是个道人,凌夜来更是女儿之身,不过她徒弟赵昀倒是唇红齿白,俊俏无双,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如此良人啊。”
“师父啊,我虽然对赵昀放水了,但我绝非是因为他俊俏,也根本没有看上他呢。”对着云海翻腾,花息泪面露微笑,默默自语。
黄衫鼓荡,丝绦高扬,像极了那少女期待而又忐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