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干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拉乃尔特笑眯眯地起身,一手捏着银碗,拎着酒壶走到窝豪格面前,倒上了一碗酒,递到窝豪格手里,又给自己的酒碗到满,“不错,你这个主意不错,”
千夫长喝酒用铁碗或者木碗,万夫长才有资格享用银碗,拉乃尔特的这一手,让窝豪格受宠若惊,脸上欢喜不已;不过,喜出望外的塔狼瓦,似乎没有太在意。
几碗酒下肚,三人议定了主意后,很快,从大帐外拉来一个书吏,这是窝豪格早年抢来的一个明人,会写能读。
“给那个石堡去信,告诉他们,如果是草原上的部落,就让他们的头人明天来本官大帐,如果他们是明人,那本官明晨就发兵攻城,城破人屠,”
绷着脸庞的塔狼瓦,说完了自己的意思,就把如何送信的事,交给了窝豪格,自己回后账歇息去了,那里还有一个女侍可以泄泻火。
鹰爪堡,黄汉祥带着一众匠人,正在暗堡出口处,把里面的积水往外排,虽然石堡修有排水沟,但那场大雨让排水沟通向的洼地里,雨水已经倒灌回了暗堡里,只能动用人手舀水了。
二楼军舍里,刀子和孙小明,向百户详细道明了袭扰鞑子粮道,游如何脱困一事,萧夜对鞑子能快速地设陷阱,惊讶不已。
好在只折损了一个侍卫,要是刀子他们不小心毙命在了草原深处,萧夜恐怕对这个鹰爪堡,不会报太大的期望了。
“好了,你俩下去歇息,这鞑子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还得小心他们的偷袭,”揉着眉头的萧夜,挥挥手让两人出去,自己靠在火炕旁的毡毯上,暗暗琢摸着。
早晨马道石堡传来信哨,一是马道关卡那里,多了几之商队,带来的货物不多,但押送的家卫可是不少,而且在和王大力交易完毕后,不但没有离去,反而在关卡外扎营不走了。
这个消息让萧夜不得不警觉起来,直接传令王梓良,一面密切联系张子长,探查那商队的身份,一面让左石增派人手,加强了关卡那里的防守,跳雷尽管从王贵那里领用。
另一个信哨,是辛濡林传过来的,他建议萧夜借用自己艾山刺部落百户身份,和鞑子周旋,现在还不是拼杀抢地盘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兵力,在草原上连立脚的本钱都寒掺。
萧夜心里明白,自己和鞑子对抗的靠山,就是这个石堡,不要指望能有外援,余山和杜丁能保住盖伦部落、白龙湖,起码矿料和肉食上,还有一定的余地,但增兵鹰爪堡却是力所不逮了。
“周旋?鞑子抢惯了便宜,现在已经打开了,如何周旋,总不能让本官派人去求和吧,不行,绝对不行,”萧夜摸出腰间的短/枪,拿块粗布慢慢地擦着,枪膛里退出的子弹,也一颗一颗擦拭干净。
他现在手上的库存弹药,和鞑子长时间对峙根本不够,但那连发军弩的短箭,可是存了不少,上万支锋利的短箭,起码能留下千数号的鞑子兵;所以,对于鞑子攻城一事,萧夜并不绝望。
大不了,带着人退回马道石堡,临走前,这个石堡就是炸掉也不会留给鞑子当军营。
在修筑鹰爪堡时,萧夜已经交代了王大力,在石堡各处承重梁,留下了一些空挡,那是在最后的不得已时,一个撤离的手段。
午饭后,王猛亲自送来一封书信,这是鞑子兵用长箭射上石堡的,守在堡墙上的刘水合,没有让人远远地干掉那个鞑子,遂接到了这个箭信。
看过这封鞑子的信后,萧夜禁不住勃然大怒,野鞑子的口气不小,还想攻城屠人,那就试试看,看是你的弯刀锋利,还是小爷的火/枪犀利。
但是,再想想辛濡林的建议,萧夜只能压下心里的火气,召集了石堡里的几个百夫长,商议如何应对。
刘水合、秦石头、左石听了王猛念过这封信后,顿时跳起来破口大骂,开始怂恿百户整备应敌,只有黄汉祥、王猛,两人喝着凉茶什么不语。
萧夜摆摆手,让三个不安分的家伙坐下,抬眼看看黄汉祥,再瞅瞅王猛,“来,大家议议,既然鞑子来了信,说明他们不想和咱们硬碰硬,那该如何去谈,”
最后的两个字,去谈,已经道出了萧夜的心思,不是他怯于和鞑子对阵,而是他现在的人手,少几个显不出来,积少成多就没法补充了。
见百户心意已定,军舍里的几个人都闭上了嘴巴,就连萧夜很看重的王猛,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需要谈判的事务,大家谁也没有经验,万一误了事对鹰爪堡来说就是灾难了。
萧夜无奈地摇摇头,要不是辛秀才行走不便,他都有心派人去接了过来。身边没有一个谋士的难处,他是切身体会到了。
天气放晴,家卫队可以轻松使用火/枪,但鞑子手里的三眼火统、火炮,不是吃素的,起码在射程上就不逊于守堡的一方,何论人家人多势众。
见大家伙没人吭声,萧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瞅着小桌上的简略地图,想了好一会,“去,把阿蛮叫进来,这次该他出头了,”
作为从盖伦部落里选出来的一个家卫头目,尽管萧夜没有多余的初级药剂给他,但萧夜不认为阿蛮能轻易地背叛自己,他的家人可是还在余山的手里。
叫来了阿蛮,萧夜交代了自己的底线后,安排他准备一下,即刻外出,去和那鞑子首领进行接触谈判。
此行风险很大,但是阿蛮既然投靠在了萧夜身边,自然不会拒绝军务,已经领略到了萧夜火器威力的阿蛮,自不会认为对面的大队野鞑子,能一举灭掉这个石堡。
何况,萧夜的赏赐已经让他的家人,享用到了以前想都想不到的好处,比起拎着脑袋去内地打谷草,阿蛮舍不得刚刚到手的一份饷银。
“百户大人放心,属下晓得该如何去说,”谙熟草原谈判路数的阿蛮,捂着胸口躬身道。作为盖伦部落以前的勇士,他自会给百户挣来应得的利益。
就算不清楚该如何谈判,但萧夜清楚谈判是需要底气的,没有腰杆的谈判,那是被弹压的屈服,所以,在阿蛮临走前,他让刀子给了阿蛮一箱好东西。
震天雷在马道石堡下次运来前,就剩下两箱了,被刀子从刘水合手里全部拿过来了一半。
刀子很有想法,结果阿蛮可就遭了罪。
三十枚沉甸甸震天雷,三个护卫每人七个,阿蛮自己用了九个,用布带绑了困在腰间,只要到时火绳束在一起,一个人体炸弹就成型了。
忙活到了晚上的刀子,看着眼前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地拍拍阿蛮的肩膀,“恩,还行,记住了,这玩意可是真家伙,吓唬一下那些人还行,别一激动把火绳给拉了,到时你脱也来不及了,”
“那个,你这后背上的布带,绑在腋下打个活结,脱的时候就能快点,三个活结也用不了几下,”想了想,刀子还是提醒道。
脸色刷白的阿蛮,小心地检查了每个震天雷的铁帽,心里不停滴嘀咕着,这一趟的奖赏不小,可得有命回来享受啊。
这个该死的家伙,从哪想到的这招,暗骂不已的阿蛮,一脸陈恳地谢过了刀子,抱着这幅布甲回了军舍。
他要是知道雷正堂是如何死的,就不会草率地应了刀子的提议。
第二天清晨,阿蛮带着三个护卫,卸下了其他的武器,仅仅每人佩戴一把弯刀,骑马去了鞑子营地。虽然已经是夏季了,但是清晨阴寒的冷风,让穿着皮袍的四人,很快冷得手脚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