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双,五指手套皮制,戴上去军士巡逻战斗都相当的方便,此战正式亮相。
至此,军士从头上戴的铁盔,身上穿的野战制服,脚上蹬的硬底军靴,还有腰里的牛皮带,军用铁水壶,背着的大背包,加工中心算是给配齐了。
和王虎的军士不同,秦石头的军士有人心眼多,皮手套上的五指前段,用狩猎刀裁去了一截,方便开火射击;夜枭旗队的军士一人两双皮手套,他们不心疼王虎的军士们就看不过眼了。
但眼前实实在在的的效果,还是让后面两排的军士们,下决心回去了也照着裁,冻点就冻点吧。
试探的游骑兵吃了大亏,让耶乌万夫长大吃一惊,本来骑兵攻打城堡就是大忌,现在看来果然没有讨好,但是那些步兵可是在石堡外列阵的啊,耶乌恼急成怒。
按照济农的命令,他必须干掉盖伦部落的营地,活捉主要首领,现在那个营地已经到手,还有不少的尸首战功,他就算掉头回返也有功劳了,那万数多的牲畜拿出来一看就是大获全胜的架势。稍有缺憾的,就是没抓到一个部落首领。
不晓得济农心思看重哪点的耶乌,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报复而已,毕竟,塌狼瓦是济农手下的万夫长,最大的获益者已经向济农再次发誓效忠了。
但是,眼前两里外,正正堵在大道对面的军士,一字排开正对着耶乌,让这个趾高气昂的万夫长,心里相当不痛快,他要是不痛快,就会让对手相当痛苦。
“整队攻击,全力压上,今个要是夺了那石堡,三天不封刀,”用珍贵的望远镜打量了好一会,耶乌下了决心,吩咐手下骑兵佩戴上了铁制的圆盾。
呜呜、呜呜呜,凄厉的牛角号声吹响,上万鞑子铁骑拥挤在十丈来宽的道路上,虽然只能分拨先后出击,但是那气势依旧让人窒息。
隆隆的马蹄声,脚下微微颤抖的地面,乌云漫天下高举如林的弯刀,很快逼迫上来的鞑子铁骑,不但让千数号的军士们脸色煞白,就是王虎他们一干军官们,也是手里里捏着一把冷汗。
“举枪、准备射击,”身旁不远的一名什长,强硬的喝令声,警醒了有些呆滞的王虎,暗骂一声自己怂货的王虎,使劲吹响了战斗的笛声,“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哗,第一排夜枭旗队的军士,趴在了冰凉的残雪地面上,拉动了手里火/枪枪栓;第二排军士半跪举枪,第三排军士站立举枪,枪栓拉动的声响一片。
手里握着一杆半新的猎枪,秦石头给枪口上装了枪榴弹,趴在队列的最西侧,僵硬的脸上感知不到寒风有多刺骨了,眼里心里全都是对面冲过来的鞑子战马。
一旦战斗打响,要么是他们打退了鞑子的马队,要么就是被马蹄踩碎了脑袋,这就是组阵防御的弊端;想跳起来躲开?后面两排打出来的铅弹,十有八/九就打头上了。
堡墙上的两挺重机枪,依旧只有一个在不紧不慢地点射,雷击炮更是一言不发。
开始加快马速冲击的第一波上千鞑子骑兵,在千夫长勇敢的率领下,马蹄已经踏入到了雷击炮的射程。不时有骑兵被子弹击中掉下马去,不时有战马摔倒在地,鲜血刺激得鞑子们愈加疯狂起来。
隆隆、隆隆,马蹄声雷鸣般涌向了单薄的三道火/枪线。
死死盯着鞑子战马的马蹄,刚刚迈进了三百步的距离,秦石头舔舔干涩的嘴唇,干脆地扣动了扳机,啪地打出了一道高高的弧线。
彭,还在半空中飞行的枪榴弹,立马引起了众多夜枭旗队军士的响应,一发发腾空而起的榴弹,一枚枚打出枪膛的铅弹,组成一道低于马头的火力网,狠狠扫向了鞑子骑兵集团。
啪啪打在铁盾上的铅弹,炸裂开来的榴弹碎片,更多打在战马身上的弹丸,把鞑子骑兵的冲击箭头,直接就折在了对面两百步开外的距离上。
翻滚落马的尸体,惨叫不已的伤员,还有受伤扑倒的战马,把后面跟随的马队生生挡住了脚步,要么就狠狠地踩踏下去,直直向前冲,为地上的同伴去报仇。
潮水般涌上来的鞑子骑兵,就像踢在了铁板上的牤牛,一头栽在了原地,嗷嗷挣扎着试图散开继续冲击。
第二排、第三排的军士火/枪手,随即也打出了两次排枪,眼前掀起的大股浓烟,让众军士不由得放慢了开火的速度,随着铜笛的指挥声,举枪向前盲射,只要大概方向对就行了。
守护在散兵线两侧的阿蛮骑兵,终于可以捡到漏网之鱼了,扑上去不要命地劈杀,在堡墙上杜丁的帮助下,严密守住了阵地两翼。
而守在堡墙上的重机枪阵地,霸占着机枪的黑衣侍卫,终于可以放开了手脚,把一挺重机枪打得哗哗震响,看的其他四个侍卫只是个眼热。
第一波千人队的伤亡,彻底激起了耶乌的怒火,“加快速度,全力进攻,”
耶乌大旗下号角连天,一波波鞑子骑兵以千人队为集团,先后投入到了进攻的行列,这种添油战术,又有地形限制,对于持冷兵器的对手杀伤性极大,但对于热/兵器来说,那就是夜蛾扑火了。
“彭彭、彭彭,”“呯呯、呯呯,”脚下愈加颤动的地面,让堡外的火/枪射手们,硝烟中呼吸困难,尽管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敌人,但还是在拼命地装弹射击,要在最短时间内,把自己身上的一百二十发弹丸,全部向前打出去。
没有王虎停止射击的铜笛声,这两个战兵营的军士,会在打光所有的弹丸后,投出身上的三枚震天雷,然后就是拿出连射军弩、短火铳,拔出腰间的狩猎刀,开始和敌人近身相搏了。
“通通、通通通,”“碰、碰碰,”身后堡墙声,刮风般响起的机枪连射,还有不断的雷击炮发射,让已经浑身大汗的王虎,瞪着酸红的眼眶,差点就要骂出声了。
能打出五里最大距离的雷击炮,炮弹直接就砸向了最远处的耶乌的大旗,但是侍卫手法不很熟练,打偏的两发炮弹,直接就让警觉性极高的耶乌,带着护卫跑出了一里开外。
“咣咣、咣咣咣,”掉回头的雷击炮,开始轰击通道远处还未来的及跑起来的鞑子千人队,十几发炸开的炮弹,在一个千人队里炸出了几个大窟窿,血肉横飞。
受不了被屠杀的鞑子骑兵,很快就散开了向后方退却,跟着那杆万夫长的大旗后撤。
在重机枪居高临下的扫射下,在秦石头三百步外的草地上,堆起了一道血肉矮墙,宽达十几步的矮墙,尸体越积越高,挡住了后续骑兵的冲击,也挡住了战兵营打来的弹雨。
在堡墙上看的清楚的侍卫,首先停下了机枪,雷击炮对着远处的鞑子马队继续开火;但是命令火/枪手停火的铜笛声,在堡墙上吹响。
追着鞑子骑兵后退脚步炸响的炮弹,直接追了鞑子近一里地,这才停止了轰击,没了响动。
瘫坐在战马上的万夫长耶乌,呆滞地看着自己毁伤过三成的骑兵,那一路延伸过来的血路,许久缓不过神来,直到一个被打断了胳膊的千夫长,哭丧着站在他的马前,这才颤巍巍地举起了马鞭,嘴角喷血。
“好,好一个盖伦部落,好一个顾家石堡,本万夫长和你们势不两立,”发下毒誓的耶乌,带着部下仓皇而退,就连盖伦部落营地里的那些牛羊、粮食,也顾不上捡取了。
这里面,或许会有更大的阴谋,擅长阴人的耶乌,对那些烫手的缴获,只能忍痛抛弃了,生怕自己跑的慢点被追上了打。
“野鞑子退了,他们逃跑了,”堡墙上,背着火/枪的数百后勤队青壮,还有顾家在堡里新成立的族长老会役丁,五十持刀役丁,跳着脚地高喊起来。
堡墙上警报解除的铜笛声,很快吹响,石堡外打扫战场,堡内则派出了一副副的担架、骡马。
杜丁带着手下的军士从堡墙两端开始集结,站在堡墙上,他觉得石堡是安全多了,起码不用担心被敌人突袭,但是,这份心底里的安逸,他不喜欢。
堡墙下硝烟散去,出现在军士们眼前的惨景,顿时令王虎属下大半的军士们,胃里翻滚扑腾起来,嗷嗷呕吐声接连不断。
只有第一排的夜枭旗队军士,少数人脸色惨白,大多数人却是持枪越过了满地的死尸、伤员,远远地追向鞑子退兵方向,开始警戒外围。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队队的阿蛮部落骑兵,用更快地速度杀回他们的老营。
“草,你们一个个平时都牛的很嘛,今个咋滴怂了?”在秦石头嘲讽的眼神下,王虎面色通红地吼叫起来,骂的手下百夫长也是阴着脸,什长们更别提了。
“快,收集缴获物资,搜查鞑子伤兵,能活下来的让医护兵医治,”带有强烈人道色彩的命令传下来,军士们尤其的鞑子军士,卖力地搬开死人死马,嘴里大声地喊着话,把还在呻吟的受伤野鞑子,拉出来给包扎伤口。
“还是汉人仁义,”这种举动,也让绝望了的耶乌骑兵们,躺在死马旁松开了手里的弯刀,配合着当了俘虏,受伤是活该,起码性命是不用丢了。
当然,他们最后的下场,应该是去鹰爪堡那里,这一点现场除了王虎和那几个侍卫,也就秦石头大概知道。
打扫战场,向鹰爪堡通报战况后,王虎接到了秦石头的通知,那盖伦部落营地里,还有留下的大量牛羊健马,以及牧民们的帐篷蒙古包,该如何处置。
找来盖伦部落里的几个长老,也是蛮山子的家族老人,王虎询问后,知道这些人不想住在石堡里,遂也就打算放弃这次收编三千盖伦骑兵的机会。
随后而来的马道石堡命令,让王虎改变了主意。
拿到战报后,辛濡林私下里郑重求证萧夜,能否可以继续得到火器后,在得到萧夜肯定的答案后,强烈建议萧夜借此时机彻底收编盖伦部落,以蛮山子的能力,让他当一个千夫长到头了。
朋友之间一旦实力差异过大,那就只能是主从了。
“开春后,不但蒙古鞑子势必要来报复,就是那边兵营也不会待在甘肃镇军营里混日子,大人需要两线对敌了,”辛濡林的判断,让萧夜保全盖伦部落现在草原上繁衍生息的念头,悄然散去。
没有自己的呵护,阿蛮的部落很快就会被拉乃尔特吞并,这次出兵扎卜罕河已经有了征兆。
“在西门石堡外围建附堡,给阿蛮的族人留个落脚地,盖伦部落所有青壮召入战兵营,拿粮饷比放牧更省心,”在辛濡林坚持劝说下,萧夜终于下了决心。
为此,他特地乘坐突击车,赶到了顾家堡,打着看望受伤战死弟兄的旗号,见到了阿蛮家族的几个老人。
“现在这里毒草遍地,放牧不易,我等族人也不愿舍离这里,只要蛮山子头人愿意归附,我等并无怨言,”亲耳听到萧夜承诺的军士粮饷,以及今后和汉人军士相同的待遇,知道已无退路的几个老人,点头认同了萧夜的提议,就等着阿蛮回来正式归化。
作为以后的雇佣军,打仗拿钱,他们没啥不好意思的,草原上看的是实惠,不是空口白话,要是再给了面子,那就更好说了。
一天后,支援西契赫部落的五百军士返回,顾家堡守卫的力量超过了两千火/枪手,两千归附的盖伦骑兵,再加上有机枪、雷击炮,护卫石堡绰绰有余。
运输车帮助盖伦部落搬家到了顾家堡外,留下足够的健马,剩下的大群牛羊被赶去了鹰爪堡,在那里会送进黑屋里,被加工成大量的肉罐头、皮衣皮裤等等货物。
自然,阿蛮部落得到了大笔补偿的银票,等着头领回来上交。
顾家堡解除戒备后,从石堡里外出进货的商队,很快就把万骑鞑子进袭兵败的消息,传回鹰爪堡商铺,再从那里传回边墙内。
一只只趁夜没入夜空的鸽信,更是加快了消息传递的速度。
年前整训完毕,已经在雪前进驻甘肃镇的边兵营,还有甘肃镇的卫所、官府里,各式人物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只有在百户所里深藏不出的方善水,看着手里的情报,嘴里喃喃自语,“其势已长,尾大不掉了,”
还好,这个西门萧夜的势力发展,都在草原上,这也是方善水最为诧异的一点,为此,他甚至放弃了几次派人潜入马道石堡的机会。
如果锦衣卫决心干掉一个人,那么就如萧夜这般严密的防卫,也有疏漏的时候,暗杀得手的几率不小;但是,萧夜打蛇不死的报复,让方善水没了继续下手的勇气。
锦衣卫也是人,也有家人家族亲戚朋友,谁也不想活在被报复的日子里,没完没了的担心,时间长短还不一定。
不说甘肃镇里的那几件事,蒋杰安排在京师附近的家人宅院,有消息说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这种事,方善水一眼就看明了事件后站着的人,除了西门萧夜没有外人。
这种满大明搜寻仇家的执着手段,绝对蔑视官府威慑的无情手段,让方善水停下了手里的暗活,现在卫所监军李栋梁看他不顺眼,他也懒得去争抢功劳。
盖伦部落和蒙古鞑子一战而胜的消息,传到清风谷关隘,往来去往鹰爪堡的商队,明显能感觉到,守关明军对货物的查验放松了不少;关外甚至能看见一个个的老军,牵着精瘦的驮马,拎着?头、镰刀,把采自沼泽那里的毒草枝蔓,在关口外的山道边大肆栽种。
三天后,刀子派回来的三个斥候,让萧夜召回了那两辆运输车,甚至又从马道石堡,将两辆土黄色的壹型运输车,也用信哨召了过去。
远距离通讯的信哨,便捷快速,已经成了萧夜手里不可或缺的宝贝,也是侍卫队严加保护的一个目标。
三辆运输车带上了两挺重机枪、五门雷击炮,还有大量弹药、罐头,杨十八亲自带领五十侍卫,蹬车前去支援刀子、阿蛮。最后的一辆运输车里,拉满了成箱的黑色电池棒。
三个神色激动斥候,坐上了心仪多日的运输车,还是在最前面的副驾驶座上,环顾四周那是一个美啊,不时出声指点着方向;运输车微微一震,从地面上缓缓升起,距地面一尺高时,开始加速驶离了顾家堡。
顾家堡内堡,磨坊里,萧夜把那不起眼的一大包盐土,亲手扔进了磨眼,随着石磨转动,只有几两的青色灰泥磨出,这让周围的匠人们很是不看好。
但是,转头离去的萧夜,微微低下的眼帘中,那划过的一道精光,掩饰不住他内心里的震惊。
“没有疆域的拓展,就没有实力的发展,”这句从战争论里看来的话,在他的心头响起。
盐在明朝地位相当重要,在后世人们的经济生活中更是深入到了各行各业。
加工中心的民品目录里,由于这包盐土,出现了各种铁制搪瓷瓷釉的杯子、碗碟、水壶,军品目录里,更是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火器。
和震天雷模样类似的投掷雷武器,一种是黑头的灭火弹,一种是红头的燃烧/弹,由于盐料的缺少,萧夜现在还拿不出来,但已经有了目标不是。
“哎,不知道柳仁兄的计策,到底是不是肉包子打狗,”轻声自语的萧夜,迈开步子向军舍小院走去。
靳三娘带着丫鬟在鹰爪堡,他和辛濡林却是赶到了顾家堡,住的还是靳三娘待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