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并不赞成,因为他说圣上要留你性命,以证叔侄情深百般纵容。但是张且行被一桩小事拉下马,被孙迁取而代朝督司太卿之位、以及你使手段将浮水楼解散之后。这两件事情,我再仔细拆给他听,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你和沈扶风的谋算,赢王他啊这才后怕起来,才对我言听计从,也就有了后边的一切,花府再嫁嫡次女,以及人皮风筝一事。”
“虽然说,如今赦王妃的那步棋子,却是我算漏,成了个废棋。”魏良择扯动唇角,皮笑肉不笑。
谢昀听到这里,心已经是麻木了,因此也更有疑惑,如果圣上要保自己性命,谢翊在张且行下马之前没有动自己,那么三月初王府闹鬼的事情是谁做的?淮水镇深林夜半刺杀又是谁的主意?
这一切似乎更清晰明朗,却更疑惑重重了。
“我以为殿下这一辈子,都学不会争。先帝在位,您还是最尊贵最得敬仰的太子殿下,虽经历诸多,在庙堂之中,仍算是一株温室中的巴兰。那时的您,尚且骄傲自负,未识权术。”
“后而先帝仙逝,当今圣上继位,您平定遥关战乱两月后归来之时,一切已成定局,您却还是举国上下宠爱拥戴的太子殿下,先皇后不久辞世。那时的您,才觉人心险恶,深惧权谋。”
“再后来的几年里,您周遭险象环生,人人面上尊你,背后害你,就连您一贯敬爱的圣上,您的叔父也会给您下慢性酒瘾毒,让你不断暴躁发狂,殿下那段漫长的时日,总念叨世道凉薄,您颓废,压抑,空洞。那时的您,藐生死轻万物,唾弃权谋。”
谢昀听他这样短短几番话,概括了自己这样五年来的变化,不觉心头大寒,不是因为可怜自己感叹世事变迁,而是忽而恍惚,至今来言,论懂谢昀,魏良择必须为首。
知者魏也,可便是如此,路还是不同的。
他和沈扶风不一样,他看事情分外明晰,好的也看,坏的也想,所以将人心吃的透彻,不同于沈扶风贯来的君子风气。
魏良择这个人,他从不计较黑白手段,他只看重利益与结果。
谢昀有过预感,自己不争,魏良择总会弃他而去,可纵使知道可能会有这样一天,他也会坚持己见,用自己的方法去夺舍。
至少,谢昀不想搭上无辜者的性命。
“所以倘若您真的不争,还真算上是我魏良择心目中一等一的好汉,为什么呢?”
魏良择喝了盏酒,话变得更多了,“因为我知道殿下从来就具备争夺的能力,拥有计谋、胸怀、远见。对了,还有一颗为国为民,嫉恶如仇的赤子之心。”
谢昀已经沉默了许久,魏良择从前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只会告诉自己局势如何,要怎样去做,从来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评点自己。
“我当初不争,根本在于我不想争,也在于你过脏的手段。我现在选择争,是因为我想争,也因为你的手段太脏。”谢昀呼吸间尽是柰子花的浓香,叫他平和不下来,有了些怒意。
“真少有人将虚伪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谢昀,我脏,你如今难道就干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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