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答案,沈扶风心便慌起来,他眸子的担忧很快便成了惊恐,因他亲眼瞧见梅宁忽而双目失神,犹如行尸走肉般木讷的站直,又宛若失骨的肉团弯下腰,还没弄清楚是为什么,甚至尚未张口呼喊丙冬,她便从身后拿出随身长剑,出鞘极快,直直没入他的胸膛!
镇子因临城百晓生而搭建的戏台,最后一出戏已经唱完,成群的人各自散去,烟火被众人搬上了高台,绽放湮灭间,用以祭奠这潦草而繁杂的一天。
翟循的马踏着滚滚夜色来,身后跟着的马车,慢了五人长的距离追着来,一路奔向揽月楼。
丁夏在大门口的门槛上要坐到发霉,瞥见翟循来,喜上眉梢,匆匆去给他拉马。翟循气踹如牛,前裳后背都湿了个透,也顾不上自己,忙从那姗姗来迟的马车里,将那白须老医者一把拽了出来,“老佟啊你说你不听我的话,非得请示我祖母!无非是拖些时候,你不还得跟着我过来?”
医者老佟连忙应是,被丁夏送到二楼去了。
翟循靠着柱子,仰头往上头望,问丙冬:“沈先生怎么样了?”
丙冬刚给那老佟开了门,来不及将一妇人到访的事情告知,就被老佟匆匆转身给冲撞了。
疑惑的问他:“您怎么了?”
楼下翟循也跟着一嗓子吼道:“老佟你腿不好使了吗?门槛都跨不过去?”
那老佟可劲儿的摇摇头,将手指哆嗦的往屋里一指,上下嘴皮子一碰,“死人了!”
屋内,沈扶风双目涣散,嘴唇微动间说了清浅的一句什么,便沉沉的跪坐在地板之上没了气息,他的面前站着垂手而立的梅宁,她只觉荒唐可怕和铺天盖地的绝望。
一如很多年前,那个千挑万选的好日子,夜里,被沈曳剑指眉心,逼她违仙门规矩救谢昀,她照做之后,沈曳就这般跪在自己的面前,苦苦哀求地说:“卫昀,便是卫齐,此间纷乱世道,唯此人是希望,阿宁,多谢你救太子殿下!”
梅宁的心智逐渐回拢,眼前的一幕再也不容她挺拔的站立,魂魄尽失般跪倒在地,伸手抱沈扶风在怀,抚他消瘦面颊,触他胸口鲜血淋漓,心如死灰,泪若泉涌而悄然无声。
直到屋子的门被人推开,听到沧桑惊慌的一句:死人了!梅宁这才感到了冷,彻骨心扉的冷!痛哭难止,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连沈曳的名字都喊不出,任凭她如何用力,如何仰头长嘶,耳边竟只剩窗外烟火的瞬息繁华,只剩暴跳如雷的质问。
灯笼的影子在墙上晃出狰狞阴影,屋子内血腥气味浓郁,梅宁的斗篷半敞在身后,跪坐在湿凉的地板上,沈扶风瘫在她怀里悄无生息,她握过冷剑的五指抚摸过他面颊,将泪水与鲜血抹出条条痕迹。
梅宁认真而痴迷的低头望着怀中已然断气的人,一遍一遍地喊他的名字:“沈曳沈曳,我是你娶过门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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