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翟循膘壮的马停在赦王府后门,一人一马喘着,冒了腾腾的雾气。
他见到谢昀就站在门口,兴奋的奔过去,口中大喊:“我又当叔叔了!谢不平!我又当叔叔了!”
谢昀小臂托着一只鹰朝他拱手,“恭喜恭喜。”
“我嫂嫂昨夜腹痛了一整日,我在东阁都听得到那惨叫!可骇人了!原是想来王府拉你一起去等着的,祖母不允我离开,说是妇人生产九死一生阴盛阳衰,翟府要有个顶梁柱方能压得住那邪气,害!”翟循搭着他的肩膀,欢欢喜喜的往府里走,“那娃娃是今个破晓出生的,哇哇啼哭好是带劲!若不是祖母不允,我得抱来给你瞅瞅!谢不平你说我大哥泉下有知该是多么高兴!”
“要将那孩子养成和你大哥一样清廉狷介的脾性,便是顶好的事情。翟二斤你可须得再稳当些,这冰天雪地的就算你把孩子抱出来给我看,我都不敢看。”
“嫂嫂上一胎生阿俗的时候我在北襄,这回我也是头一遭见刚出生的娃娃,你知不知道那小脸都没我半个巴掌大,就跟咱们小时候从鸟窝掏出来的雏鸟一样,皱巴腥臭,但是吧谢不平,我太喜爱那娃娃了。”翟循大笑不止,“哦对了,忘了同你说了,是个女娃娃!”
谢昀跟他并排走着,顺嘴问:“什么名?”
“十月甘三生人。”翟循解释道,“翟大雪。”
“真是个好名字,你嫂嫂同意了吗?”
“再没比这个更适合的名字了,你说这大雪安安平平的长大,长成和阿虞那样聪敏的女子,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嫁个……嗳?谢不平,你手上那玩意儿是哪里来的?天寒地冻,哪里猎来的?”
翟二爷才发现谢昀的手臂上站着只身形骇人的雕,惊的双目瞪圆,“这北境才有,我在临城周遭可从未见过。”
“翟二斤。”谢昀驻足,发问:“武知蹊临行前送了我一只雕,这要怎样养?你会吗?”
翟二爷挑眉,很是不解,狠狠的嘲笑:“荷包手绢玉佩发簪,寻常定情信物你们一样都没有!这活生生的一只雕倒也出奇的别致。”
“好过你一无所有。”谢昀摸了摸胸膛,拿出个荷包来,从里头抽出来一条细细的铜腰铃,对翟循笑弯了眉眼,“你知晓这在东戎意味着什么吗?”
翟循嘴角一抽,突然质疑:“谢不平你忘了吗?八岁那年不是有灵卦仙师给咱俩算命,让你这辈子都不要收女人铃铛的。”
“不是收,是我自己索要的。再说,拿了又能如何?若真因此改我命数下场。”谢昀浅浅地笑着,“亦是分毫不惧。”
翟二爷无力反驳,只悻悻着道:“左右你觉得好就好。”
他笑:“我觉得非常好。”
翟循眯着眼睛,将雪色映出的反光遮了遮,“宫里给了一道圣旨,封了孩子嘉佑县主,我大哥在世为治洪奔波不住,积劳成疾病榻缠绵而终,祖母觉着这份恩泽我们家那小东西受得住。”
“这是慰北境你父亲呢,确实受得住,不过一个称号而已。”他一手搭在翟循的肩膀上,在雪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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