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照说:“有什么不信的!他去叻城参军了。”
“白郦军?”坐在妇人旁的一男人突然张口,“白郦军连败,叻城都丢了。”
妇人看他一眼,“丢了就丢了,丢光了都和咱们没关系。”
“夫人说的是。”他道。
覃照把锅里的菜盛出来往桌上放,吐槽了一句:“关寨主你忒怂了,你夫人头发长见识短,哪里说的就对了!要真丢光了,这荔枝寨也不见得能清净。”
夫人低低的偷笑,将自家儿子看一眼,意味深长道:“我家子规胸有乾坤。”
覃照往栏杆下看,荔枝和武知蹊还有洗枣儿正提着灯笼走了来,“真要乱了,我就带着荔枝跑,不管你俩死活。”
荔枝儿在下头应:“我跟着哥哥跑!”
武知蹊抬头,恰跟覃照打了个照面,双双一对视,她就有点发懵,这人生的太像谢昀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果真如洗枣儿说的那般,又细又长眼尾上挑。
她不禁就想到谢昀说过有个小他四岁的弟弟,跟自己一般年龄,且名字,也都有个照。可不是死了吗?
武知蹊被荔枝牵着两根手指头往前冲,小小丫头力气不错,冲劲儿十足,拽的她跟着跑起来,险些踩滑了摔倒。
夫人见状出言喊:“关猛!简直无礼!”
荔枝儿收了手,恹恹的依偎到寨主身边去,时不时抬眼瞥着覃照,吐吐舌头抓抓脸。
武知蹊见这一家整整齐齐的,在炊火前忙碌的忙碌,消遣的消遣,闹腾的闹腾,寒冷冬季,这幅其乐融融,很是叫人从心底暖和起来。
“见过寨主,夫人。”她行了个江湖礼数,就抱了抱拳,正想编一个化名搪塞,就听到覃照举着锅铲将自个儿一指,对旁人说:“她就是武知蹊。”
那夫人笑盈盈的将她打量着,突然开口:“孟婪若在世,你是过不了门的。”
孟婪……
齐武帝皇后,谢昀他母亲。
武知蹊直到此刻还是有所怀疑这些人的身份,可碍于人在屋檐下,并不好多问些什么,因此,只好装傻。
“夫人说什么?”
“没事。”寨主夫人给她面前放上一副碗筷,“姑娘的事迹早有耳闻,你一个月前在淮水镇杀了那么多人,能安然无恙的继续杀到太山县来,也是挺厉害的。怪不得我家子规说你不得了。”
“子规是?”
“喏。”关夫人朝着儿子掂下巴,“他的字。”
“多谢相救。”武知蹊朝覃照又特地行了个礼。
覃照摆了摆手,盯着她瞧,“你杀仇氏的做什么?”
“他们杀我师弟,给我下蛊,致我无意识屠杀淮水镇。”
短短一句话,她说的时候心里焦焦的难受,低头,吃了一筷子菜。
寨主呷了小口烧酒,看着她的侧脸,开口:“姑娘要回东戎去?怎么就你一个人?”
炉子里的柴火烧的噼啪响。
“也不太远了,到那有伙伴会合。”
“临城乱了。”
“嗯。”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这一家子都是热闹的性子,总有说不尽的话。
武知蹊就低着头,在这样的氛围下吃干净了一碗米饭。
散饭时,覃照把她送过了一个小山道,提着灯笼走在前边,时不时的回头来看她,突然出声感慨:“谢昀被贬成庶人了。”
她回过头,看到周围无人,才对视过去发问:“你是平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