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就好。
那婆子,整个人都傻了。
手里捧着那条编织到一半的孔雀蓝宫绦,嗫喏了半晌,才问道:“殿下,如果周姑娘改主意了?”
困意上涌,秦瑶光以手掩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没睡够,她实在太困了,一个哈欠打完,倦意化作挂在眼角的泪花。
只听她用慵懒的嗓音道:“先让她死着。倘若没死,那就等本宫睡醒了再见见她。”
“母亲,”老二主动请缨,“不如让儿子先见见?”
怎么能让周清荷这样的人,扰了母亲清净。
“没关系。”
秦瑶光扶着寒露的手起身:“我要是不见,她始终不会死心。”
与其如此,不如听听周清荷究竟想要说什么。
她挥挥手:“都散了吧,好好歇个午觉,下午还有得忙呢。”
人又不是机器,吃饭睡觉就是最好的充电方式。
当然,如果迫不得已,她也能熬。
可眼下,能好好休息,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主子散了,下人也都纷纷退下。
婆子手里捧着那条宫绦回到偏院,对着另一位看守周清荷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大声喝骂起来。
“我呸!什么东西!”
“没脸没皮的货色,也好意思求见长公主殿下?要死要活的小蹄子,做给谁看呢?”
她把那条宫绦往里面一扔:“呐,给你!要死就死麻溜点,赶紧死了,老婆子好给你收尸!”
一顿发作,把在正房受的气,全都撒到周清荷身上。
周清荷蜷着身体,缩在床上的角落处,两眼死死地看着被扔在门口出的那根宫绦。
这等材质,显然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拥有的。
所以,那个女人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赶紧去死?
自己死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以周清荷的角度,怎么想也想不到——她活着,对秦瑶光又有什么好处?
有些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学不会体谅别人,更不懂得什么叫换位思考。
在她的世界中,自己的所有需求,都是第一位的。别人对自己的不好,那都是其他人的问题。
原书中,周清荷是主角,一切都顺风顺水,性格上的缺陷对她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然而现在,她便想不通。
大半夜被冰雹给惊醒后,她只看见雪客那双如冰霜一般的眼睛。
后来,雪客叫了两个婆子来守着她,自己无影无踪。
里里外外的喧闹,都跟她无关。
甚至,没有一个人来问问,问问她怎么样,会不会害怕?
她虽然不会怕,但是,不怕跟没有人关心是两回事。
活了两辈子,她从来没有这么孤独过。
被所有人隔绝在外,仿佛她是一个不祥的毒瘤,人人据而远之。
求见长公主,又是这种结果。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就连那种上不得台面的粗使婆子,也敢指着自己鼻子骂。
周清荷咬着唇,下床捡起那根宫绦,仰头看着结实的房梁。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呢?
不如真死了,说不定还能去别的地方活一次。
她眼里的神色,逐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