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以理,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一个时辰之后,有人送来了饭食。
借着吃饭不便的契机,赵一凡与此人闲话起来。
“兄台,你几时做的门徒?”
他的语气很是轻快,希望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那人只埋头喂饭,左耳进右耳出,俨然是奉命不敢多言。
赵一凡继续死缠烂打:“兄台,此次我来正是为了同你们合力救出六郎。你放心,就算拼出我这条命,我也必须将六郎救出来,给你们一个交代。当然,这也是我恩师的心愿。他死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大胡子。”
他边说,便留意那人脸上的神情。尽管那人尽量不动声色,但是牙骨的幽幽声响,仍是让赵一凡感到,这些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三儿听到这番话,充满疑虑地望着主子,看到他肯定的眼神,便略感放心。
很快,赵一凡的话,就传到了昨日的那名小伙子那里。他独自一人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冷笑道:“你要去救他?!那么,我且问你,怎么去救?!”
遇到这种严峻的问题,赵一凡知道若是直言相待,以硬碰硬,无非是自找死路。
他郑重其事地拐着弯子,严肃道:“若是有心,自然能想到办法。我们众志成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是我没猜错,你便是六郎的独子,这两年也是由你一直在向京都传递消息。”
独子?
那小伙子听到这个词,不由打了个冷战,眼神犀利地刺向赵一凡。
二人目光相对,少了份冷漠,多了份探究的意味。
这个词,也令三儿一阵心惊。逍遥门有个心照不宣的规矩,子承父业是不予接受的。一来,可延续香火。二来,也不会太过感情用事。三来,亦可掩人耳目。若是此人是六郎的亲生儿子,那么,他是以全家的性命,在为逍遥门卖命。这既让人觉得敬畏,又着实让人疑惑不解。
那小伙子怔了半晌,突然冷笑起来:“你作为金刀郎,又是一道的徒弟,以六郎和一道的关系,你知道此事也不足为奇。我劝你还少费些力气,此次,我必须将我爹救出来。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
“你这人怎么这麽糊涂!你救你爹,绑我们做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都是逍遥门的弟兄,何必如此!”三儿在旁按捺不住,叫骂道。
那小伙子不再理会,转身就要离去。
哼!
赵一凡故意作出大动静,轻蔑道:“将我们送给李元昊,六郎就会安然无事。这,不过是小儿之见!”
这激将之法,多半会有所用处。可是,出乎意料地,那小伙子头也不回,撂下一言,拂袖而去。
“开弓哪有回头箭!休要多言!”
门,咣当一声,重重地合上了。
三儿猛然回过神来,惊慌失措道:“主子,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拿我们换六郎出来?”
赵一凡点点头,思绪仍停留在那小伙子的最后一言上。开弓哪有回头箭?这麽说来,他们已经有所行动了。形势非但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在错误的道路上,愈演愈烈。
这一刻,一种无力感和挫败感从心底袭来。
绝望。压抑。
他强迫自己对着丝丝阳光,挤出灿烂的笑容来。
希望,往往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挣扎着从牙缝出挤出来的。他深深相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