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黎老怎么可能那般心灰意冷,直接解甲归田,连大庆都不愿意待了?”
“……你当我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吗?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若是不能报仇,我潘椋至死都咽不下这口气。”
潘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得,得得,我不说了,您老别激动,一把年纪了,悠着点,我不希望一会潘春回来,以为我把您怎么了。”
严华安漫不经心地劝说了两句。
“你呢?你今后打算如何?黎老头离开之后,你们这几个人里,也就只有谢栩和沈寥还愿意留下帮一把。你和喻莲若不是这回打探到黎老头愿意重回大庆的消息,恐怕也不会卖消息给我们吧。”
“我?我能有啥打算,我就是一打手,除了那点武艺还算看得过去,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地方。”
“……什么时候江南第一庄的庄主成了一个打手了?怎么?你那庄子经营不下去,要倒了?”
“嘿嘿,那不能。我就是谦虚一下。”
两人正在闲谈,潘春捧着两碗面回来了。
“嘿!谢了潘春。”
严华安端起一碗,顾不得烫口,唏哩呼噜,几下就下去了半碗。
潘椋见状,刚提起的筷子又重新放了下去,将另一碗也推到他的面前。
“呐,都给你,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若是被外人看到,富可敌国的江南第一庄庄主在我这连一碗面都吃得津津有味,他们怕是连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严华安,上得酒楼雅座,下得街边小铺,什么样饭菜没吃过。不过,我始终惦记着当初年少,在我即将饿死的时候,黎老给我买的那碗面,至今回忆起来,还觉得甚是美味。”
这话又触动了潘椋的神经,他突然又想起了冯诚说的,他的小孙女儿被人带着乞讨。
也不知她有没有遇到过好心人,有没有吃上一次热乎的饭菜。
三岁不到就离开了家,恐怕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姓啥名谁了吧。
严华安快速干掉了两碗面,才发现潘椋的思维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去了,已经许久都没有说话了。
“老国公?”
他拿手在潘椋眼前晃了晃。
“还没死呢。”
“额……”
“华安,有件事想拜托你和喻莲,是我的私事儿。”
“什么事?”
“想托你们帮我找个人。”
“您的小孙女儿?”
“是的。”
“有眉目了?”
“有一点。据说一年多以前,有人在沧州郡附近的一个小镇看到过她。大理寺卿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我心里急得很,怕万一过几天,上头北伐的命令当真下了,我就得出门了。到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得到她的消息。
即便上头不派我出征,可一旦打起来,沧州郡边界全是战场,更加不好找人。”
“……北伐的事确定了?”
“还没,但是这事,以我的看法,十有八九能成行。夺回燕云十六州,是当初圣祖至死都不曾放弃的执念,那么多年,在庆元帝的心中,此事也快成一个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