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垂着眸,他的眼睫毛很长,尾部微微向上翘起,仿佛一把精致的小扇子,他的脸部轮廓也很完美,该有棱角的时候有棱角,该圆滑的时候圆滑,仿佛世界上最厉害的工匠雕刻出来的一般。
不知怎么的,谢凤瑶的心有些蠢蠢欲动,尤其是看着七杀那红润柔软的唇瓣时,好像总想做点儿什么似的。
“张嘴。”
七杀抬头,澄澈的眼睛中是不明所以的懵懂和迷茫。
谢凤瑶重复了一遍,“张嘴。”
七杀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将嘴微微张开。谢凤瑶将手指从手帕中抽出来,放进了七杀的唇中。
他抿起了唇,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忽然翘起了舌头,柔软的舌尖在谢凤瑶的伤口上轻轻扫了一下。瞬间,他的耳朵就像烧起来似的,火烧火燎起来。
只是他的眼睛,却依旧明亮,仿佛天上最灿烂那颗星子。
谢凤瑶抬起手,指腹在七杀的耳垂上轻轻捻了一下,松手时,似依旧能感受到他耳廓滚烫的温度。
七杀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他摸出了身上的飞刀,“主人先用着这个吧。”
谢凤瑶认出这柄飞刀是之前七杀一直用的那柄,后来,谢凤瑶在西山围猎时,又送了他一柄新的,所以这柄就暂时搁置了起来。
这柄飞刀七杀自小就在用,现在虽然有了新的飞刀,但像七杀这种念旧的性子,是不会舍得将这柄弃之不顾的。
与其一直放着,倒不如送给主人。
谢凤瑶正愁没有趁手的武器,而且一想到这柄飞刀是伴随着七杀一起长大的,它便因此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谢凤瑶收下飞刀后,七杀问:“主人,我们要去哪儿?”
“今日是夏柏聿父母的忌日。”
七杀道:“所以我们是陪他去祭拜他的父母吗?”
“嗯。”
七杀想了想,说:“他父母早亡,好像是挺可怜的……”
谢凤瑶道:“你不也没有父母吗?你不可怜吗?”
七杀愣住了。
自七杀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有见过父母,所以对父母这两个字,七杀基本上没有什么概念。
他刚才说夏柏聿没有父母可怜,并不是他真的觉得夏柏聿可怜,而是他觉得,夏柏聿没了父母,应当可怜。
而且,可能是因为现在有主人了吧,所以对七杀而言,有父母和没父母,都没什么区别。
没多久,马车就到了夏柏聿家的老宅。
老宅因为当年严高岑放的那一场大火,早已经成为了废墟,外面的墙上长满了茂密的杂草,从杂草的缝隙中,隐约能窥见被大火烧的焦黑的外墙。
夏柏聿的父母在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所以每年,他都会来此悼念。
虽然外面看着荒芜,但里头倒是挺干净的,就像是经常有人居住一般。
院中有一棵大桂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夏柏聿就在刚进门,正对门的那间堂屋里,堂屋的桌案上,摆放的是夏柏聿父母的灵位。
夏柏聿已经上完了香,跪在蒲团上,给他的父母磕头。
磕完头后,夏柏聿站了起来,转身正要离开,忽然,他脚步顿住了,愣愣的看着院子里的谢凤瑶。
“公主,您怎么会……”
谢凤瑶道:“听说今日是你父母的忌日,当年本宫对不住你父亲,所以今日特来祭拜。”
说着,谢凤瑶就进了门,从桌案上拿了炷香,点燃,插到香炉里,拜祭了夏柏聿的父母。
夏柏聿其实早就不在意当年谢凤瑶对他父亲做的事了,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谢凤瑶竟然会记得今日是他父母的忌日,而且还会亲自过来祭拜……
他本以为这种小事,是不会有人记得的。
想到这里,夏柏聿的眼圈蓦地红了。
“公主……”
“等等,你可别给本宫做这模样,本宫有感动过敏症。”
夏柏聿愣住,“什么叫,感动过敏症?”
“就是对一切感动的行为,过敏。”
夏柏聿:……
本来挺感动,现在是不敢动。
“既然祭拜完了,咱们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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