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宠目光不善的扫了一眼寒宴,扔掉刚刚随手拿起来的菜叶,语调清淡,“嘴巴闭严点好。”
寒宴依旧淡淡的勾着笑,“若是闭不住,你要不要吻我把嘴堵上?”
她终于意识到跟这个人说是说不过了,只好作罢,抬脚往外走。
寒宴也不急着要她的回答,只是缓缓的跟她踱步出去。
偌大的客厅,几个长辈坐在一起闲聊着。
寒愈刚刚去了一趟厨房,原本就是伍纪秋兰让人去厨房叮嘱一声,佣人可以去的,不过他一句“我去吧”进了厨房。
也没算白跑一趟。
这会儿,他已经在沙发上落座。
夜千宠刚进客厅,目光就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走,怕他不高兴。
正好他也朝她看过来,正在她不知道是进是退的时候,伍叔冲她招了一下手。
她怔了怔,看了客厅里坐着的几个长辈,看起来是恬淡乖巧的,迟疑了会儿,最后走了过去。
寒愈当着寒峰几个人的面,去握了她的手,把她拉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看似很不经意又透着关心,“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勤快,想学做饭了?”
夜千宠瞧了他是神色,看样子并不像不高兴,终于轻轻笑了一下,“一直不都想学,是你不让的。”
男人的视线并没看她的眼睛,从她坐下来后就抽了一张纸巾,这会儿正仔仔细细的擦着她指尖沾了的水珠,还有指甲里的一点菜叶纤维。
旁边的几个人几乎都看了寒愈。
伍纪秋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世人都知道他宠千千,这样的程度,也没什么不妥。
倒是寒峰淡淡的笑了,“你这股子宠劲儿,以后万一再生个女儿,准得跟千千争风吃醋。”
寒穗微笑着,“那时候千千大概也出嫁了,自有人宠,大哥你真是想多了。”
夜千宠听着他们说话,总觉得有点好笑。
为什么她和伍叔的事,周围所有人都这么操心。
可着劲儿提醒他们是前后辈,提醒伍叔再宠也别越界,顶多把她当女儿?
甚至连她出嫁都帮想好了。
她也不反驳,等手上被收拾干净,就安静的坐在了那儿。
脑子在想,寒宴为什么跟她问那个问题?既然都知道她去过摩吉监狱,那肯定当初在民族村跟她不是偶遇。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被盯了好久了,自己却不知道。
不过想一想也不奇怪,盯着她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很多人不知道两个身份的切换而已。
小年夜,因为人多了,感觉反而比大年夜还要隆重。
之前,夜千宠就听宗叔说了,每年的小年夜,月亮特别好看,水云宫跟其他不太一样的一个项目是放花灯。
那是庶奶奶很喜欢做的事情,这么多年,每一年都会做。
所以,上午的时候大家围坐闲聊,等下午用餐过后,女士继续做先前没做完的花灯,男士则打牌或者下棋。
夜千宠不太会做,但也好容易把之前的工程完善,弄了两只,从头到尾自己做,不让庶奶奶帮忙。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做,意义不一样。
中途的时候,隐约能听到寒宴抱怨:“小叔你就不能让着我点?”
“你又不缺钱,你要不赢宗叔的去?赢我爸的也好……”
看来是寒宴打牌手气太臭。
夜千宠还没见过伍叔打牌呢,她的认知里,他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剩办公了,偶尔跟满神医、宋财神聚一起估计也就品一品红酒。
寒愈被寒宴抱怨,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里正在洗牌。
男人嘴里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又透着漫不经心,“服役五年算是结束了?在哪供职?”
寒宴戏谑的表情,“难得小叔关心除了千千以外的人,不过,我得让你失望了,目前无业游民一个,要不……去你公司混个保安?”
寒愈洗完牌,抬手,十指和中指把香烟从嘴皮上衔下来,微微眯眸,像是考虑,无意的冲寒宴吐了一口烟雾。
寒宴被他一个烟雾弄得屏了一下呼吸,微微偏过脸,也趁着烟雾,看了他小叔一眼,眼神颇有意味。
寒愈见了他躲烟雾的动作,再次眯眸。
方才薄唇微动,“庙小佛大,供不下你。”
很明显的就是揶揄他,寒宴觑了他小叔一眼,“我真是挺喜欢南都的,山美水美人更美,多好?”
寒愈似笑非笑,忽然看向正在摸牌的大哥寒峰。
冷不丁的一句:“寒宴喜欢南都,大哥没考虑回来么?”
寒峰低头摸着牌,他就算不看寒愈的眼睛也知道他绝对不是随口说这么一句。
寒愈确实不算随口。
他幽暗的眸子深深浅浅,烟雾里看不清楚。
只知道大哥寒峰忽然回来过年,私底下一定跟老太太联系过,哪怕不往争夺家产这样难听的方面想,但多少跟这个有点关系。
他就是想探探对方的态度。
寒峰倒是随意一笑,“你不知道我今年几岁了么?你没到三十,我可四十出头了。”
那意思,是精力有限。
所以,要有可能,也是寒宴进入’第一集团’。
但寒愈竟然没有接着试探,因为他有七八成的把握,寒宴不会进他的公司。
刚刚他躲烟雾的动作很不经意,说明就算结束了五年服役,也绝对没有跟部队脱离关系,习惯了禁烟。
那句“无业游民一个”多半没什么可信度。
所以,他将近十来年没见的大侄子,真就是为了回来跟他抢女人?
寒愈并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思量间,寒宴又无奈的望天,“不玩了不玩了!”
又输了。
然后起身,拍拍屁股,吊儿郎当的嚷嚷着“我去找千千沾点儿好运!你们三个老男人斗地主吧。”
寒愈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
寒宴长得高大,背影在同龄人里边也绝对是出挑的,小时候家里并没有过多约束他,所以长成了一副我行我素的性子,相比起他来说,的确要多很多年轻人的活气。
好一会儿,寒峰看了他,“你们俩的事,我听老太太聊过几句,她老人家那份顾虑其实也能理解,她就是求一份安心,没必要和她闹。”
寒愈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不言。
“我看那孩子在乳母这儿过得挺好的,这局面就很好,你就别闹出其他事了。”
言外之意,就算现在不是叔侄了,她也是乳母的人,那种关系总归是不合适。
寒愈略颔首,“出牌。”
*
天色暗下来,一家子人都出去放花灯,管家和佣人都去。
湖上已经被家里佣人打点过,今晚特意没点灯,只有延伸至湖边的桥头亮着灯,好照路。
T型的桥头几乎站满了人,身后就是整齐的花灯,都里头的蜡烛都已经点上了,只等着被放出去。
主人先来,按年龄由长而幼,夜千宠就排在了最后面,她手里已经握了一直吊杆,专门勾着花灯往湖里放的。
寒愈挑花灯的时候,打眼扫了一遍,竟然看不出来技术最拙劣的是谁。
原本想着,她应该做不出什么好看的,基本能一眼认出来,结果出乎了意料。
夜千宠站在后面,旁边按顺序隔着穗姑姑,还有寒宴,她也不能跟伍叔耳语,只好微微歪过身子,好吸引他的视线,然后指了指他旁边的那盏,声音不大,“我做的!”
寒穗见了他们之间的互动,表情有那么些变化,但也不明显,毕竟他们俩之间亲近也没什么,把她当小孩看就好了。
寒愈挑了她指定的那一盏,放到湖里的时候微侧首看了她,烛光里,那双眸子尤其清亮。
她已经转而挑了自己做的另一盏,小心翼翼的往湖里放,生怕它歪倒。
终于安稳的把花灯放进去,她立刻丢掉吊杆双手合十的许愿。
“是一边放一边许的,你这也太慢半拍了,上帝早睡着了谁还怎么听你许愿?”寒宴在一旁挑着语调揶揄着她。
夜千宠睁开眼,微瞠,还是那句:“嘴巴闭紧。”
寒宴还真是配合,抬手微微裹拳遮住菲薄的嘴唇,那眼神像一只忠犬似的望着她,似笑非笑。
夜千宠受不了他这个眼神,转了回去。
这一环节过去之后,户外活动算是没有了。
伍纪秋兰原本说是让大家去凑凑小年夜的烧烤城。
但是寒峰笑着道:“都一把年纪了,年轻人去凑凑热闹还行,咱们还是坐着跟您闲聊来得舒服。”
寒穗虽说只是二十七,算不上一把年纪,但辈分摆在那里,何况,寒愈并不会出去凑热闹,于是也留在了家里。
寒宴弯起嘴角,高高的个子,忽然弯腰,直接把下巴停在了夜千宠肩膀上,“又剩咱俩同龄人了!”
她忽的感觉耳垂处拂过寒宴温热的呼吸,身子僵了一下,立刻低下身体,避开的同时转过来往后退了一步。
瞧她一脸看登徒子的表情看自己,寒宴也无所谓,“等我上去换身衣服就下来,你先走着!”
他知道,她肯定有很多好奇之处,不会拒绝他们俩个同龄人出去凑热闹的。
夜千宠确实没有拒绝。
她也先走一步,跟几位长辈打过招呼就往外走。
出了水云宫前院大门,要往侧面走,走到桥上是呈下坡的路,她走得也不算慢,经过一颗石榴树,转个弯就到平坦的路,忽听身后一声“千千。”
夜千宠停下脚步,看着伍叔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
她还以为他也要跟着出去,走近了才知道那件外套是她的。
“把这个脱了,不挡风。”寒愈都开了手里的羽绒服,要她把羊毛衫脱下来。
女孩也配合,不过,脱衣服的时候眼睛是看着他的,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只好问:“你今天没生气吧?”
男人似是低低的笑了一下,微扬手臂,将羽绒服披在她身上,等着她把手臂穿进去。
“生什么气?”他声音不高。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寒宴在厨房忽然凑她那么近,刚刚又把下巴歇在她肩上的时候,她都是心头一紧。
给她把衣服穿好,寒愈的脖子忽然被她勾住,往下拉。
本就是斜坡趋势,他站在上方,身高悬殊比平时大,她这么一拉,寒愈不妨,轻松被她勾了下去。
她在他脸颊上快速的亲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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