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能立起来,可指望谁去争啊?且不说老祖宗和夫人一门心思的紧着那个带玉的,别忘了老爷在赵姨娘那边还有一个呢,小兰大爷能越过谁去?
更何况,奴婢是不知廉耻的卖了主子,可是这事情,府里还少了?且不说东府那边,就是咱们府里,周姨娘为何从不出头?还不是因为当初在老祖宗房里伺候时,和两位老爷都不清不楚,府里老人都说是伺候了哥哥再服侍弟弟?更别说琏二爷那个脏臭不忌的,大老爷后院里......”
“闭嘴,主子的事情,是你一个奴婢能说的?”李纨怒斥了一句,却仿佛是耗尽全身力气一般,无力的坐在了炕上,“若是传了出去,败坏的可是整个府里的名声。”
“我的奶奶,这府里什么名声,还要奴婢多说吗?”素云跪着爬到李纨脚边,抱着自家女主人说退哭诉,“且不说奴婢刚刚提到的,就是大老爷住了东路院,真就只是因为他不争气,以至于老公爷震怒吗?
奴婢还没跟着奶奶入门的时候就听说过,当初荣国府正经的少夫人,可是诗书大家张家的嫡女,那时候大老爷虽然也有不肖的传闻,却也不过是大家里爷们儿常有的毛病,结果如何?张夫人连生了两个,如今却只剩下琏二爷一个,连她自己都没了!
府里一直传闻,这里面很不干净,只是没人敢说,但这么多年了,奶奶可曾听闻琏二爷与外祖家有过走动?张家可是诗书大家,怎么会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还不是人家知道有问题!
还有去年琏二爷定亲的事情,原本何曾谈过王家?偏偏太太一再牵线,老祖宗都没吐口,最后王家太太连送王小姐上门相看这种不要脸的路数都用上了,再加上事情传的整个京中都是,府里没办法才最后定下的。
还说什么亲戚就该经常走动,他王家何时算到了府里的亲戚?二太太这么多年伏低做小,不就是因为老祖宗看不上王家,老公爷当初给大老爷定了张家嫡女,老爷却定了没啥根底的王家,真就是放弃了大老爷?”
“那不过是......”李纨表情不断变换,却还是挣扎着辩解,“传闻罢了,又怎么会......”
“我的大奶奶,就算这些都没问题,别忘了那王家女就要进门了,且不说她到底如何,到时候府里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落到奶奶手上?”素云已经哭的双眼通红,“就算是不理这个,老祖宗可是姓史,史家那位云姑娘,一年怕是有两三个月住在府里的,还和那位带玉的亲近!
奶奶,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这府里可还会有您和小兰大爷的落脚之地?奴婢虽然是被奶奶送到了周少爷那边,可也不是真的不知廉耻,看周少爷的能为,迟早是要上进的,哪怕只是一个武举人的功名,只靠奴婢一个丫头,哪里能拉得住?”
“他——真的让你这么相信?”李纨不放心的说道,“我原本不过是想着结个善缘,若不是你这蹄子把什么都泄露出去,我又怎么会这么被动?”
“奴婢那时也是......”素云登时红了脸,不敢再多提,“只是周少爷的能耐,奶奶怕是也想不到,奴婢送去了东西之后,不过是住了几天,那么多书,他几乎是三两天一本就背熟了,还不算里面的注释,奴婢跟着奶奶这么多年,好歹学了不少东西,怎么会看不出少爷的能耐?
还有,那两张长弓,府里哪个爷们儿能拉开?可到了少爷手里,却仿佛拿的是棉花,随随便便就用上了,就在奴婢小住的那几天,他都已经可以上靶,府里的爷们就是用那些软弓,有几个能做到?更别说还是一百五十步的远靶!”
“如今大周朝承平百年,武举早已不如太祖太宗时期的威势,就连考试标准都是一降再降,那些习武之人,很多几乎不通诗书,更别说是文武全才了。”李纨轻声呢喃,“若是他真能保持住,不要说是武举,就是武进士也并非不能想象。”
“奶奶?”素云惊喜的说道。
“罢了,随你便是。”李纨面颊一红,还是答应下来,随即脸色一正,恼火的喝道,“死蹄子,连‘少爷’都叫上了,你到底是谁的奴婢?看我不打死你这没眼力见的!”
“呀——”刚刚说话太急,以至于习惯性叫出了“少爷”,素云羞的扑到了李纨怀里,却又躲不开“毒打”,只能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