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一边研究,及至毕业之时,就铁定是本领域中佼佼者了。而楚凡对于中央大学堂的定位,“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也就是说,不仅仅是实学,包括理学在内的儒家各门派,只要愿意来教学,中央大学堂都将敞开大门。
这让孙和斗既感奋又疑惑:感奋的是,有了这么个大学堂,实学的兴旺指日可待;疑惑的则是本门的死对头程朱理学,都已经腐朽成那个模样了,还有必要为其留一席之地吗?
对此楚凡的回答让孙和斗羞惭不已,所谓“理不辩不明”,所谓“学术之争,越争越纯”,所谓“公平治学”,自家的东西过得硬,还怕和对头争辩吗?既然敢开门办学,就不用怕别人来砸堂子!
如此光明磊落,让孙和斗自觉这声师叔喊得不冤: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心胸气度,遍观天下诸多大儒,又有几人能比肩?
如果说前两个职位让孙和斗忙碌而快乐的话,那他的第三个职位——耽罗王廷吏曹左参判就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愤懑了。
礼曹左参判相当于大明的礼部左侍郎,而相当于尚书的礼曹判书是个耽罗旧臣,只是个摆设而已,真正的实权全在孙和斗这位左参判手中。按理说大权在握孙和斗应该十分开心才对,可楚凡对于礼曹的一系列改革却让孙和斗不明所以。
和大明一样,礼曹最重要的一个职能便是科举,也就是通过院试、乡试、会试乃至殿试层层选拔官吏或是后备官吏。楚凡的改革没有取消这些考试,却将考试内容改的面目全非——大一统的八股文被取消了,各级官吏根据部门不同考试内容也不同,比如乡一级的派出所所长,其考试内容除了笔试《耽罗律》之外,更要考奔跑、举重和武艺三样!而工曹的许多职位则几乎没什么笔试,主要考的便是各种工匠的实际操作!
这就触碰到了孙和斗,或者说天下众多读书人心中那颗最敏感的弦:贩夫走卒都能通过考试跻身官场,我辈悬梁刺股苦读那么多年的书还有什么意义?
“孙郎,孙郎!你在想什么呢?”
轻柔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把孙和斗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扭脸一看,诗韵正仰脸凝视着他呢。
孙和斗默然一笑,伸手握住诗韵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管如何事烦心乱,眼下美人在侧,这夕阳美景却不可辜负了。
对孙和斗而言,与其说诗韵是宠妾,不如说是红颜知己更加恰当,要不然上次奸细风波中,孙和斗也不会不避嫌疑替她说情了。
这个女孩带给了孙和斗家中妻妾迥然不同的感受,不仅在诗词歌赋上能与自己唱和,更在实学上有着一股强烈的求知欲,让孙和斗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她日常起居中那似水的柔情和入微的体贴更让离家万里的孙和斗享受到了久违的家庭的温馨。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携着诗韵走上木墙,远眺海天一线那抹最后的猩红,孙和斗不由得感慨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只顾自己感叹,却没注意到身边诗韵脸上的变化——先是极度的赞同和满足,继而迅速浮上了遗憾且担忧的表情。
诗韵此刻心中的独白是:自己倒是幸福了,那远在长崎的阿姆还不知忍受着怎样的折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