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睡床的西侧,靠近了那高挂着大赵爷华丽富贵衣装的一侧墙壁,我止步在并排得整整齐齐的大赵爷的衣装排行之尾,我左臂稳稳地托住大包袱,右手将裹布掀开,之后小心翼翼地提起一件件崭新华美的衣装,依次挂牢在墙壁深处,靠向墙角的地方。
在我把大赵爷的命令执行完毕了以后,我才大松一口气,自己面对着屋角厚实的墙壁,还是沉默至深。
到了那个时候,我对于自己多日前的初想,对于自己抑制不住的冲动感情,我都还是麻木的。我回想到多日以前的踩花节内,踩花院中发生着的让我不堪回忆一幕幕,我都仍是痛心疾首的。所以,我当时沉默之中,我内心深处强烈的信念,还是尽快离开鸟阶殿,远离赵爷村,而后继续远走。
我对于那个大赵爷所言的,我那个时候从上到下,都是他的了,并无言可辩。但是,我的后多半余生里,我是不可能归心于他的。我当时很强烈地认为。
在睡屋深处的墙角地方停歇片久之后,我听着那个大赵爷的鼾声还是咕噜噜的,匀速的,忽而震声如雷的,我便稍稍放心一些,转步移身而远离他的床铺,又步子轻快地出了睡房,才放慢脚步,放大脚步,朝着中央小殿堂之中光亮最明的那处两米左右宽阔的门口地方赶去。
最后,我还是一如既往地驻足在了门口地方,手扶着寂落落的左侧门框,放目远望。
我看到远方天空下绿野无际,一眼生机,仿佛希望无边一样。
可是,当我低头下望,我又是疑惑不解地看到,我所乘在着的四四方方鸟阶殿殿屋,它重新离地千尺一样。
我自然是不明白那鸟阶殿为何会那么诡异无常,就如同那个大赵爷的坏脾气一般。
我慢慢地,由手扶门框,到肩抵门框,到侧身半靠着门框的边缘,缓缓地蹲身下去,坐停在门侧的屋地上。
——什么时候赵爷离不开这片荒僻茫茫的野林地带,你就别想走出这高高在天的鸟阶殿……
那个大赵爷他那番坚定狂妄的话语一遍遍在我耳旁回响。
我见下方林间五颜六色的飞鸟忽而一只只,忽而成三结五,忽而一群群地穿梭过往,我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出离开鸟阶殿,尤其离开赵爷村及附近大片野林的办法了。
我继续灰心失意地坐在空荡荡的鸟阶殿门口屋地上吹一会儿迎面扑进的凉风,我听着屋内大赵爷的鼾声如旧,我长叹口气,就又缓慢地起身了。
接下去,我转身以后,我并没有朝着大赵爷所在的睡屋方向走回,而是心有不悦地,心有不甘地,拖着两只突然沉重许多了的脚步,向着对侧那间相对宽阔很多的厨房位置迈近。
当我靠近了厨房与中央小殿堂之间的门口时候,我心里茫然着掀开了与对侧睡屋门口一样油乎乎的布帘子,我轻步子踩进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厨房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