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犹在,不可松懈半分。
父亲大约也是抱着个想法,所以得知瓦剌大汗命不久矣的消息,便准备立即动身去宣同了。
江晚芙似懂非懂,心里多少松下来。
半夜的时候,忽然下了雨。江晚芙被轰隆隆的春雷声惊醒,下意识朝陆则的向靠了靠,却落了个空,她怔了一下,一下子清醒了,屋里没点蜡烛,帐子被拉开了,内室的门却关着,她正准备身穿鞋,问问况。
陆则却推门进来了,他没带蜡烛,借着庑廊下的灯笼的光,脱了衫,挂在衣架,回到床榻边,将帐子合严实,躺下来,怀里便拱进了个柔软的身子。
陆则伸手,摸了摸江晚芙的侧脸,轻声问,“吵醒你了?”
江晚芙摇摇头,小声道,“打雷的声音太大了。夫君,你出去干什么,么大的雨。”
陆则替二人拉了拉锦衾,侧身躺着,伸出手臂,将小娘子整个人搂进怀中,他将手放在她的后背,安抚似的轻轻抚摸着,温声开口,“没什么,雨下得太大了,出去叫人把花圃低处的栅栏拆了,免得积水,把花苗根泡烂了。睡吧……”
男人怀里很暖,帐子拉得严严实实的,里面又暗又暖,仿佛连轰隆隆的春雷声响,都被隔绝在帐子头了。江晚芙迷迷糊糊,很快又睡了过去。
隔日来,江晚芙看食单的时候,又想昨晚的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则昨晚半夜来,是怕花圃里的芙蓉花苗被淹了。
她昨晚光顾着犯困,简直是反应迟钝了,也亏得陆则没怪她,什么都没说,还担心她怕打雷,一直拍着她的后背。
江晚芙想到,连手里的食单都忘了看了,还是惠娘在一边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
惠娘还不知道自家小郎君得了案首的消息,还在道,“叫家那个多去驿站跑跑,看没信,小郎君聪慧,肯定是取中了的……”
江晚芙也笑,“那就借你的吉言了,惠娘。”
惠娘高兴来,细数江容庭幼时多么多么聪慧,简直将他赞成了个神童。等到用午膳的时候,饭桌道河蚬汤,大师傅做得特别好,又辣又鲜,看着就叫人眼馋,江晚芙看了好几眼,还是忍住了没碰。
河蚬性寒,她想早怀孩子,最好还是不吃。
……
傍晚,陆二爷回府,还没进二房的门,先被自家兄长身边的护卫叫了过去。他到了陆勤的书房,敲了敲门,就听见一声带着点沙哑的“进”。
陆二爷推门进去,就见卫公正在写字,见他进来,他就放下了笔,朝他点头,“坐。”
陆二爷坐下来,下人奉茶进屋,他也没怎么敢喝,说实话,他们兄弟几个在陆勤面前,其实是发憷的,也就从军的老四,跟大哥亲近。也一把年纪了,还怕成那个样子,未免丢脸,陆二爷坐直了身子,小心道,“大哥找是什么事?”
陆勤点点头,喝了口茶,一时没忍住,抵唇咳了几声。陆二爷见状,赶忙关心道,“大哥,你没事吧?”
陆勤摇头,随口道,“没事。今天喊你过来,是事想提醒你。你的私事,本来不该多管……”
陆二爷听着铺垫,坐立不安来,长兄父,爹死了几十年了,陆勤当大哥的,照拂着一大家子,从来没失职过,他要训他几句,他个当弟弟的,也理应受着。
陆二爷硬着头皮,“大哥,你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