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整理?好,修长手指灵巧地将松开的?衣带系上。
二人从床榻上下来,床铺上的?被褥等寝具,都弄得乱糟糟了,江晚芙这会儿?面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也不敢叫人进来收拾。倒是陆则,起身倒了杯茶,慢慢地喝了一口。
江晚芙也觉得有些渴,伸手要?拿茶杯,却是被陆则给拦住了,她抬眼,对上他无?奈的?眼神。
“凉的?,你不要?喝。”
江晚芙正觉奇怪,下意识地想说,既是凉的?,那你也不要?喝了……还没说,看到陆则眼神里的?无?奈,想起刚才?的?事,他们靠得那么近,他身上有什?么反应,她自然?是感觉得一清二楚的?。顿时?把话咽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抿抿唇,不自在地道,“那……那你也少喝点?……”
……
用过年夜饭,嬷嬷领着丫鬟们送饺子进来,一人一碗,个数也是选的?吉利的?寓意,或六或八,捏成元宝形状,馅料倒是很丰富,有竹笋、白菜、肉糜、鱼糜、木菌等七八种。年三十?吃饺子,正月十?五赏灯吃汤圆,也算是过年的?老做派了。
江晚芙低头认真舀着饺子吃。陆二爷正兴致盎然?同陆家男人们说着话,庄氏却笑眯眯地提议,“难得大嫂也在……等会儿?打骨牌去……”说着,笑着用食指虚点?了点?江晚芙,冲永嘉公主道,“大嫂可不晓得,阿芙这孩子不会打骨牌呢。您当婆婆的?,可得教教她……我看不如?这样,今晚您跟您两个儿?媳妇一派,我同三弟妹一派,看咱们两边,哪边赢得多……”
陆老夫人听着,倒是乐呵呵地吩咐嬷嬷去准备骨牌。年纪大了,就喜欢看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吃过饺子,男人们去喝酒说话,江晚芙则跟着庄氏和永嘉公主等人,打起了骨牌。她实在不擅长打骨牌,庄氏又是其中好手,没多一会儿?,手里的?金瓜子便输了个精光。
庄氏笑得不行,圆盘脸红光满面,笑着同围观的?陆老夫人打趣道,“母亲瞧瞧,这孩子平日里多有成算一人,管账管得那样好,打骨牌却打得稀烂。可见还是人无?完人……今晚阿芙可要?当了这散财的?财神爷了。”
江晚芙倒不介意彩衣娱亲,不过被这样一打趣,也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要?让位置,坐在她旁边的?赵氏伸手拦她,她今日竟也兴致很高,略显老态的?面上一直带着笑,“……一家人打着玩玩罢了。打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江晚芙便只好坐下继续打了。过了会儿?,陆二爷等人过来了,身上带着酒意,倒是没有醉,江晚芙认真地盯着骨牌在心里算,倒是没注意到他们进来的?动静,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指了指其中两张,她才?回头看见陆则,冲他一笑,按照他说的?出。
嬷嬷带丫鬟们搬了凳子进来,陆则在江晚芙身边坐下,在他的?指点?下,江晚芙倒是破天荒地赢了一局。这还是今晚第一次入账。六颗金灿灿的?金瓜子,虽然?跟输出去的?没法比。
她把这六颗收进荷包里,单独放到一边。接下来几盘,或许是她手气?好了,不再一昧的?输了,而是有赢有输,陆则便也不再教她,只坐在一边看。
年三十?要?守夜,但也不是真的?要?熬到天亮,尤其是府里老弱妇孺,陆老夫人年纪大了熬不住,永嘉公主和赵氏也不算很康健,还有江晚芙这个怀着孩子的?。真正守夜的?,其实也就陆家男人们。
夜半子时?,到放烟花爆竹驱祟的?时?辰,众人歇了骨牌,一起出门去。庭院宽阔,烟火点?燃,攀升到高空,一声巨响,然?后一瞬间猛地炸开,整个夜空都被照得明亮。
江晚芙站在屋檐下,仰着头看烟火,大团大团的?金菊、火球银蛇,她不禁想到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大年三十?,祖母会带她和阿弟出门,长长的?河道、飘着的?船舫,沿街的?烟火,和现在相似,又有些不一样。
烟火是一瞬的?,很快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烟雾,还有空气?里扑鼻的?硫磺味。
江晚芙低头,看向在她身侧的?陆则,一袭云白锦袍,长身而立。她一看他,他便仿佛有所觉一般,侧过脸,温和地看着她。江晚芙笑眯眯地把自己赢来的?那六颗金瓜子,连同荷包一起,塞到他手里,眉眼盈笑地道,“压祟钱。”
压祟钱都是给小孩子的?,他都多少年没收过了,陆则有些无?奈,但还是收下了,好好地收进袖子里。
看过烟花,陆老夫人就做主叫女眷们和孩子们去歇息了。江晚芙累极了,一回到屋里,刚沾到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夜幕下,守门的?小厮听到敲门声,打着哈欠去开门。门外站着一男子,一身劲装打扮,五官温厚,牵着一匹马。
小厮看他有几分眼熟,不禁纳闷,“你是?”
“常安,”那人笑了笑,自报家门,接着客气?道,“大过年了,倒是麻烦你了。要?务在身,还请行个方便。”
小厮一听常安二字,终于想起来他了,世子爷的?人,能对他们这样客气?,都是给了他好大的?面子了,赶忙殷勤请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