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了。
陆则显然也已经考虑过了,没怎么迟疑,便道,“以防万一,把吴别山和石仲甫带上……要是来不及,便在苏州生也无妨。”
江晚芙提出来的,陆则一一都开?口替她解决了,现在江晚芙反倒寻不出什么不去的理由了。想?了想?,便还是点头了,“还是先?问过祖母和母亲吧。”
长辈不点头,她跑去苏州,总显得太任性了些。
本来以为?陆老夫人和永嘉公主会不答应,她怀着孩子,跑出去总是叫长辈们觉得担心?的,岂料陆老夫人听了后,却是很快地同意?了。
她边示意?丫鬟把呈了蜜枣的碟子放到江晚芙那边,边道,“我老早便觉得这风气不好?,什么出嫁了就不该老惦记着娘家……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歪理。好?好?养大的小娘子,嫁出去了,便连家都不准回了?二郎说的对,你胎象也稳,多带几个大夫,水路不折腾人,也不要紧赶慢赶,慢慢地去便是……府里的事,自有我在,你很不必担心?什么。”
说罢,仿佛没把这事很当?一回事,还笑?眯眯地朝江晚芙道,“尝尝这蜜枣,是河间?府的金丝小枣,个头虽小,却甜得很。”
江晚芙看老夫人的态度如此?,倒是把心?里的负担给放下了。
陆老夫人点了头,永嘉公主那边则更好?说话?,直接便应了,还从自己的私库拿了许多贵重的东西出来,好?几箱子送到立雪堂来,叫江晚芙带着回门。
江晚芙哭笑?不得,但婆母一番好?意?,她便也不好?推辞,又跑了趟明嘉堂,专门去谢过永嘉公主。
她来时,明嘉堂里却忙忙碌碌的,仆妇进进出出的,不过还算井然有序。
江晚芙被嬷嬷领着去见永嘉公主。永嘉公主穿一身青莲色的锦袄,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正微微低着头,细白的手指执着一把银制的小香匙,面前的方桌上摆着莲瓣形状的香炉、一只扁圆的红漆香筥。永嘉公主这幅样子,闲淡中透出一股静谧和悠然的自得,令江晚芙不由得想?到空谷幽兰四个字。
实在与?永嘉公主很相称,兰花高贵典雅,既能登大雅之堂,也能居于深山幽谷溪涧,怡然自得。
江晚芙开?口叫了一声?,“母亲。”
永嘉公主看见她,便示意?嬷嬷把香炉等物撤下去。
江晚芙很早便发现,永嘉公主很细致,身居高位的人都不大容易体谅别人,难免骄纵自我,但永嘉公主却不是如此?,从前大嫂裴氏有孕时,她与?裴氏一起来给母亲请安,母亲便会提前叫下人把香炉等物都灭了,如今她来了,母亲也是如此?。有时大嫂带平哥儿过来,母亲抱孩子时,连带珠子的钗子都不会戴。
嬷嬷退出去,永嘉公主开?口问江晚芙,“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江晚芙便起身谢她,轻声?道,“母亲送了那样多的东西过去,我是来谢过母亲的。”
“你不必与?我客气。”永嘉公主摇摇头,叫江晚芙坐下。
她是不大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的。她这样的出身,一辈子都没缺过钱财,其实是最不该圄于烦闷的,多少人为?着一日三餐奔走忙碌还不可得,她那点烦恼,跟真正食不果腹的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从前庸人自扰,如今看开?了,便觉天地广阔了。
江晚芙颔首坐下,想?起刚刚在院子里看见的场景,便问,“母亲是打算出门麽?”
永嘉公主点头,“嗯。过几日,我便动身去观里了。本打算过几日再同你们说的。”
永嘉公主每年都会去道观,日子都不一样,有时待得久,有时则只是十天半个月便回来了,江晚芙是知?道的,便问,“您还是去玄妙观麽?”
永嘉公主摇头,另说了个道观的名字,江晚芙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不过她不像永嘉公主那样虔诚,对道观也了解得不多,也就知?道大家都耳熟能详的那几个。她点点头,没有再多问,陪着永嘉公主说了会儿话?,才回立雪堂。
惠娘已经得知?她们要回苏州的事情了,很是激动。
一来她自己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虽说跟着主子来了京城扎了根,丈夫儿子也都在京城,但总还是念着苏州的好?。二来么,这回回去,惠娘心?里暗暗觉得解气。从前娘子和小郎君不受重视,受了许多气,什么闲言碎语没听过,如今回去,总要叫那些人看看,娘子过得有多好?。
因此?,她这几日心?情极好?,此?时正带着仆妇们收拾行李,看见江晚芙回来,忙上前请示她,要不要把夏衣带上。
江晚芙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用了,也不会那么迟才回的。”按照他?们的计划,哪里待得到夏天,开?春便要回来了。
惠娘颔首应下,继续出去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