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一颗夜明珠落下的浅浅微光,借着仅有的亮光,寒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颓废的身影正依着床坐在地上,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太累了,此刻正双眸紧闭,像是在睡着。
寒水忍不住的蹙了蹙眉,到尚书府六七年了,他还从没有见过冷鸷这副样子,照以往,他推门前他就该知道他来了,可如今他都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却还睡着,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能让他颓废至此。
犹豫了一瞬,寒水抬步上前,不管他是谁的人,与冷鸷,他们是有交情的,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睡在地上。
伸出手想要将地上的人扶起来,然而,却不想手还未碰到他,冷鸷已经张开了眼睛。
倏然间对上了那双眸子,寒水的心忍不住沉了沉。
那双眸子里,没有一丝刚睡醒该有的朦胧,反倒是清明中透着寒气,犹如无数把利刃射向他。
缓缓收回手,寒水后退一步站在不远处,再没有任何举动。
冷鸷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缓缓的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三分不羁:“老爷子又使唤你来寻我,是要做什么?”
他的态度一如曾经,仿佛方才那个冰冷的目光不曾存在。
“不是主子找你,而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寒水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反常,好似他方才也未曾看到那个冰刃一般的目光。
“帮忙?”冷鸷有些疑惑的蹙眉,心中有些诧异,想不到是什么样的事情,竟是寒水的能耐办不到的,还会需要他去帮忙,“帮什么忙?”
“杀人的忙。”寒水没有直言,只是言语如铁的吐出了这四个毫无意义的字。
冷鸷没有得到答案却也没有再问什么,倒是一口应了下来:“行。”
得了冷鸷的应承,寒水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是什么样难以开口的话,让他的神色上有些犹豫。
冷鸷尽管没有注视着寒水的面容,却依旧看穿了他,带着几分慵懒的话很随意:“有什么就说。”
他的言语很潇洒,似乎是不怎么喜欢犹豫不决的人和事。
不知寒水是因为冷鸷的这一句话受到了鼓舞,还是他方才的犹豫本就是在作假,等的就是冷鸷的这一句话,总之,在听了冷鸷的话后,他犹豫之色顿消,反是三分戏谑的开口道:“那个女人……你还是忘不了?”
十四年前,寒水还没有到尚书府,但他曾听说过当年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冷鸷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整个人都变了,可是他来到尚书府的这几年,却也从没有见过冷鸷如今日这样子,他很好奇,这几个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让冷鸷一下子变成这副……颓废的如一堆烂泥一般坐在地上的样子。
只是,似乎他问到了不该问的东西,冷鸷的目光再一次变得阴冷狠戾,看着寒水的样子像一只饥饿的狼,随时准备将他撕碎。
“寒水,我提醒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就可以随意的打探我的事情,死,是从来不分对象的。”
冷鸷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与浓郁的杀意都昭示着他这一句话并不是单纯的警告,而是威胁,是在告诉他,他,是真的会这样做!
只是,寒水似乎并没有丝毫的在意,眸子依旧古井无波,态度依旧随意懒散:“你的私事我自然不想管,只是,我有必要提醒你,调整好你的状态,我可不希望你在给我帮忙的时候丢了命。”
“不会。”冷鸷的话显得很没有耐心,也不知是因为讨厌这间屋子里出现别的人,还是因为觉得寒水小瞧了他。
“不会就好。”大约是寒水已达到了目的,话落之时屋子里哪还有寒水,门缓缓的被关上,仿佛有一个世界将被锁住,连同那个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