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毓筱并不执着,没有得到墨宸的回答她没有着急,也没有纠缠,而是淡淡的问了下一个问题:“姑姑呢?她怎么样了?”
“重伤未愈,伤上加伤。”语气比毓筱更淡,隐约夹杂着些微的担忧,似乎是对蓝盏鸢,又似乎是对毓筱。
“嗯。”几不可闻的轻嗯了一声,毓筱又低低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皇权更迭,时事动荡,大约……”
一阵清风吹得树上的枝杈“簌簌”作响,毓筱未完的言语消散在四野,起身往安宸阁内走去,她仿若一株蒲公英,似乎下一刻就要随风散去,飘向远方……
无声的叹息,对毓筱此刻的心境,墨宸是最明白不过,因为,他也曾经那般……怒火燎原,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恨的人……
在蓝雪国近千年的历史上,蓝家是贵不可攀的异性王府,蓝家女子世代为后尊享荣耀,世人皆以为皇恩浩荡,可到头来……
三十年前满门尽灭,背负上“有负圣恩枉为人”的骂名,三十年来是世人口中的禁忌,被遗忘在悠悠岁月长河里,可归根结底的缘由,竟是皇上亲自设计的陷害……
已经不知道是应该心冷还是应该心灰了,毓筱是真的想问问:到底这千年时间蓝家算什么?皇上眼中早就该兔死狗烹的存在吗?
她真的很想站在皇上的立场上,去想一想他作为当权者为了稳定皇权而不得不为的那些事儿,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难道在他眼中毫不在乎的抹掉一个蓝家时,他看不见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吗?看不到那些生命的挣扎与不甘心吗?
愤怒?
她确实是愤怒,可又有何用?
她能把死了已经在皇陵里腐烂了二十多年的晟帝揪出来问个清楚吗?
不能!
所以,又为何要愤怒?
可有些情绪,它来的不讲道理,明明知道没用,却还是赶不走它……
想一想那近在咫尺的祭天,毓筱忽然又有些犹豫,有些胆怯。
且不管蓝家背负了多少的骂名与不甘,天下百姓又有何辜?她若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是否,再无一片净土,再无一份安宁?
到底,谁能来告诉她,她究竟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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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去找了蓝盏鸢,毓筱坐在蓝盏鸢的床边已经喝了第三盏茶,可是却始终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心思并不在毓筱的身上,蓝盏鸢并没有太注意到毓筱的反常,只是疑惑半晌后,问了一句:“宫里那人,真的没有派人来过?”
轻轻的摇摇头,毓筱回答道:“没有。”
“没有?”紧拧着眉心,蓝盏鸢真是想不通:“这还真的是奇怪了,怎么会没有?”
注意力并不在太皇太后有没有派人来过上,毓筱咬了咬牙,终于开口了:“姑姑是决定了,要在祭天的时候说出一切?”
“当然了。”随意的点个头,蓝盏鸢的所有心念都还纠缠在为什么太皇太后没有行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