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瘸一拐赶到公司时,已是十点,穆芣苡整整迟到一个小时。
如果放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尽管每天需要走上四十分钟的路程,她也从不会让自己迟到,只因迟到哪怕一分钟,她这一个月的全勤就没了。
全勤奖有两百块,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刚一踏进办公室,就迎来一阵破口大骂:“你是搞什么?还要人打电话请你来上班?不想干就尽早滚蛋!”
穆芣苡抬头看向正怒斥着她的刘欣,也就是她的部门主管。
刘欣其实比她大不了多少,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只是比她要早到公司三年。
行政部的人并不多,算上主管,总共也就四人。
除了刘欣,还有两个年轻女生,其中一个和穆芣苡是同一期到的公司,叫夏蕊;另一个资历和刘欣差不多,叫廉怜。
平时没少挨刘欣的骂,两人想是怕被波及,都一副假装没看到的样子垂头做着自己的事。
刚才那一摔,膝盖磕得有些狠,这样站着实在不舒服,穆芣苡就在刘欣愤愤瞪着的目光下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只是她这样的态度在刘欣看来却成了目中无人。
拿着手中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拍,“你这是什么态度?甩脸色?是不想要这个月的绩效了?”
公司的规定,就是基础工资和绩效几乎各占一半。如果没了绩效,穆芣苡一个月的工资就不是3000块,而是1500左右。所以刘欣这样的威胁,对从前的她来说,确实能起到作用。
不然她也不会在工作仅仅一年的时间里将自己磨得连半点脾气都不剩。
只是现在,已记起所有东西的她,又怎会被威胁到?
穆芣苡淡淡抬眼看她,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随意。”不急不缓地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连本来还垂头做事的夏蕊和廉怜也不由抬起头来看她,表情,无一不透露着她们的惊讶。
在看到穆芣苡的神情后,两人的惊讶瞬间就转为不可置信。
穆芣苡其实长得并不丑,只是常年不打理,加上营养不良,显得有些面黄肌瘦,一头长发更是干燥得犹如稻草。她又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每每也不喜和人多交谈,别人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她的五官轮廓。
但现在不同,她轻轻扬起的下颚,淡淡挑起眉头,以及她唇角那似笑非笑的弧度,无形中都透着一股不知名的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分明还是那个人那张脸,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夏蕊和廉怜都说不上来,倒是盯着盯着就发现她额上包扎的伤口。
“芣苡,你额头受伤了?”夏蕊惊呼。
廉怜看起来也有些担心,“是啊,还在往外渗血,这么严重,你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平常时候,穆芣苡和她们说不上有多亲近,但毕竟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有一年,总算不上生疏。
“没事,就路上撞了一下,谢谢关心。”
抬头恰巧瞥见刘欣略微不自然的神色,想来是才看到她头上的伤。
刘欣终究是主管的官威耍得久了,这一点点的迟疑后,又将穆芣苡刚刚说的话记了起来,恢复她惯有的冷嘲热讽:“不就是一点小伤,矫情给谁看?还说什么‘随意’?也不知道是谁一天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这会儿装什么清高?”
穆芣苡想,如果是她的公司,断断不会让像刘欣这样的人存在。好好的办公室,好好的办公场所,却因她这么一个人弄得乌烟瘴气,这样的公司,又能走得有多远?
她从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关系户。
起身,往外走。
一再被无视,刘欣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穆芣苡,你给我站住!迟到就算了,上班时间还想出去鬼混?”
刘欣这胡搅蛮缠的姿态,廉怜实在看不下去,“刘主管,芣苡都伤成那样了,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在她看来,穆芣苡此时离开应该是去处理伤口,因为她走的刚好是去洗手间的方向。
刘欣看向她,厉声道:“你插什么嘴?安排你的事都做好了?”
廉怜才红着脸继续做着手上的事,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会愿意在这里受这份窝囊气?生活的无奈也不允许她为一个关系仅一般的穆芣苡去得罪刘欣这个上司。
“穆芣苡,我喊你站住没听到?”
回头,神色不见波动,“有事?”分明穿的不过一件最普通甚至还洗得有些发白的秋季连衣裙,此时的穆芣苡却无端让刘欣生出一种不敢直视她目光的感觉来。
这样的认知让刘欣更加恼羞成怒:“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上班时间你这是要去哪?”
“主管,想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总觉得,人和人能有机会相识,也算缘分一场,并不想将关系弄得太糟糕,但我的退让,却不是为了给你机会一再找茬。”语气依然没有起伏,神色依然没有波动,却让刘欣不自觉闭了嘴。
诚如穆芣苡所言,她是信缘分的,因为前世她见识过许多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东西。她和眼前这些人三世中有两世是相识的,她觉得这也算一种缘分。
想着念在这一场缘分的份上,左右大家往后都是没什么相干的,没必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却不曾想,有人并不识相。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还想打架不成?”
穆芣苡实在是懒得搭理她。
“你站住!给我滚回来!”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她。
穆芣苡侧身躲过她的手,回头,目光寒凉。
刘欣被她的眼神吓得接连倒退两步。
穆芣苡不再管她,收回目光走出办公室,却在门口遇上了人。
那人一看到她就惊讶问:“芣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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