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闭嘴!”太后也是恼了,要说是刘睿这孩子,她还不如说是皇帝呢,这可行性也大了些。
那小丫鬟被这样一呵斥,泪雨滂沱,一双眼睛看向拉着谢青岚衣袖的刘睿,起先尽是怨毒,到了最后,泪眼迷蒙,也看不清她什么目光了。
刘睿拉着谢青岚的衣衫,小脸上还是绷得紧紧对的,像是根本不为所动,大人似的背过手:“你竟是冤枉孤害了母妃害了弟弟不成?这宫里还容不得你瞎咧咧!”说着,“蔡妈妈,给孤掌她的嘴!”
蔡妈妈正是他的乳母,一向在宫中很是得脸,刘睿虽小,但是正正经经的主子,蔡妈妈也不手软,上前便是一巴掌抽在小丫鬟脸上。一时噼啪声大作,跟其中武贤妃的痛呼声此起彼伏,诡异至极。
连抽了不知道多少下,蔡妈妈的手都有些发颤,谢青岚拉着刘睿,感觉这小小的孩子竟然淡定的像是见惯了这样的事一样,没有半点不适,心中也是有些纳罕。还没等刘睿喊停,女医官极快的从内室走出,向着在场的主子们行了个礼,声音之中似乎也含着悲恸:“贤妃小产了,是个小皇子。”
太后一脸的痛心疾首,皇帝也是闭起眼睛来,过了半晌才睁开眼,看着面颊被打得肿起的小丫鬟,声音如同坚冰般:“大胆贱婢,暗害贤妃和其府中孩子不说,还胆敢冤枉太子,如此不忠不义的混账——”他愈说,牙齿咬得愈紧了,“唐德海,将她拉到慎刑司去,别叫她死了。”
所谓慎刑司,那是宫中的人受罚的地方,就算不死,也只怕要脱掉一层皮不可。
那小丫鬟因为面颊红肿,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的摇头,眼泪四散甩下来,那样的让人怜惜。只是,所谓帝王无情,已有几个粗使嬷嬷来将她拖了下去。
刘睿站在谢青岚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在身边,他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孩子。抬头看向谢青岚,他还是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谢姑姑。”
谢青岚心中一松,这样小的孩子,竟然会被冤枉是下毒的人,未免是其心可诛。
待小丫鬟被拖了下去,太后这才问道:“贤妃如何了?”女医官又一次跪了下去:“皇上,太后,贤妃娘娘今日大出血,小皇子已经去了不说,连娘娘的身子也受了大影响,只怕再也生不出了。”
要说方才还是叫人心里都泛酸的寂寞,现在就是让人生畏的死寂了。皇帝面上看不出半点不妥,但心中肯定不是滋味的。
轻轻一叹,太后微微的撑着头:“罢了,蔡氏带睿儿下去吧……”话中是说不出的苦涩。
刘睿只拉着谢青岚:“孤要谢姑姑抱。”
谢青岚不免失笑,对着刘家母子一福:“既然太子要臣女抱,那臣女就将太子殿下抱下去了。”当下抱了他到先前的抱厦去。
安抚了刘睿一番,谢青岚这才站起身向外去。如今的日头还是那样大,但无端让人遍体生寒。也不知道武贤妃是得罪了谁,现在成了这样,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那是什么样的痛苦?
刚上了回廊,却见浪荡子越王殿下斜斜的靠在廊柱上,活脱脱一副京城纨绔子的样子。无端觉得撒旦的身影一闪而过,谢青岚在心中默念了一声“佛祖保佑”,这才迎上去:“越王殿下。”
刘平转过身来,身影高大得很,几乎是将谢青岚笼罩了个完。被他眉眼间的肃杀和冷冽所震慑,谢青岚下意识退了一步:“越王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很是喜欢刘睿那小子。”刘平笑得那样轻佻,“你倒是很喜欢他,他也是黏你。”
“总是孩子心性,况且贤妃再无微不至,也不是生母,大抵是太子殿下有些粘人吧。”谢青岚例行公事般说着,刘平却是挑起颇为英气的剑眉,含了嘲笑在其中:“倒也是孩子心性。”又抚掌笑道,“我早早就听说傅渊的名声,不晓得你是怎么将他降住的。”
能降住傅渊算个屁的本事,能降住你才是功德无量……
谢青岚也不打算回答他,只支支吾吾的岔开了话题,当下笑道:“只怕太后和皇上还在等臣女去回话,臣女就先行一步了。”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刘平的声音:“你这样的人,要是真进了宫,只怕不出三日就会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狐疑的转头,见他笑得眯起了眼,浓得像是墨玉一般的瞳仁有些看不清了,但无端叫人觉得像是野狼的微笑,那样的野性难驯,透着无尽的肃杀和冷冽。
“你这样的,还是好好的待在傅渊翅子底下,免得一步错,万劫不复。”刘平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我那日在金玉轩瞧着你,你倒是跟旁人不同,比淑仪妹妹还有趣。”他说到最后,语速愈发慢了起来,眼中闪烁的野性却是愈发的耀眼了,唬得谢青岚脚下一软,差点一个屁墩儿坐在他面前。
妈妈呀,这人比傅渊当年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