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法上罗氏虽是占了婶娘的名头,但此处是丞相府,还轮不到她摆谱的份,更不说她那侄儿就算是傅二叔也怕,更别说她了。
而谢青岚现在一脸疲乏的样子,兼之得了这丫头得端敏青眼的事,罗氏一时也只能以退为进,与谢青岚寒暄了几句,也就领了两个女儿去了。
傅雅临去前还看了谢青岚一眼,虽说隔了一道帘子看不真切,但看着其中谢青岚的身影,傅雅还是有些不安,只是她没有什么立场说出来,只能随母亲去了。
檀心去了不多时便折了回来:“夫人,已然说通了,严大夫愿意回来为夫人诊脉。现下等在耳房之中歇息呢。”
谢青岚点头,命如心去看看罗氏等人可是出去了,这才道:“还不将严大夫请进来。”
檀心一边应下一边出去,不多时便将严少白又领了回来。方才自认为受了气,严少白一张脸还绷得有些紧,声音一贯是轻柔,但其中却有几分生涩的坚冷:“丞相夫人,如今请严某回来,到底所谓何事?若严某所料不差,夫人并不愿严某为夫人诊治吧?否则方才也不会说出已经给华神医诊治过的话来,让严某不便为夫人诊病。”
“严大夫,实不相瞒,妾身并非是不愿意让严大夫诊治,只是当着我那二婶儿,还是有些不方便的。”谢青岚轻声说,“严大夫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总该知道,有些阴私之事,就算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妾身总要多个心眼。”
严少白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也是点头表示明白,又低声道:“华神医既然为夫人诊治过小产之事,那么严某自然不会在此事上再做多的功夫。”
谢青岚一壁让人撤了帘子去,一壁道:“严大夫既然是与华神医齐名的大夫,那么便替妾身看看罢。”
眼前的男子面白无须,肤色白皙到好像没有晒过太阳似的,一身宽大的衣袍,还有些道士的清润风骨。
严少白不料她大大方方的露了脸出来,见她肤色白皙,一双眸子极为有神,虽有几分俏皮,但尚且含着为人妇的端庄,鼻梁高挺,小嘴无比的红润,活脱脱的倾城美人。
眯着眼看了一会子,严少白忽失声叫道:“不可能!你绝非小产之症!妇人小产之后,气虚体弱,若不好生调息,连根本都会被坏了,绝非如你一般气色如此好!”
谢青岚颔首:“既然严大夫能看出来,那么妾身不瞒了,我的确没有小产,无非是说不得的苦楚,只好对外如此宣称了。”又伸出手,“还请严大夫为我诊治,妾身自然感激不尽。”
严少白思忖片刻,还是伸出手,食指中指搭住谢青岚的手腕,凝眉探了一会儿,才收回手:“脉象虽是平和,但其中含着凶险,夫人是中毒了,这毒性还在积累,必然损伤夫人根本。”
“的确如此。”谢青岚说了一句,也不敢继续说了,要是给他套出话来,好容易盼到的机会又吹了,“妾身前些日子低热不止,就是毒性所致。”
严少白微微敛眉,起身将屋中的陈设看了一阵,又低声道:“夫人既然知道中毒,为何不差人配置解□□方?反倒是要等到严某来?若是严某不来,难道夫人就任其发展?”
“这话倒也不是这个理,我低热之后,就再也没有复发了,不知是不是下毒的人就此收手。其实我也不知是何毒。”谢青岚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今日严大夫会来,也不是妾身意料之中的事……”
“糊涂!”严少白冷笑道,“夫人这身子,这药性连续积压在身子里也有好些日子了,若是就此收手,又怎会积累如此?”
谢青岚咬着唇,深觉这人还真是个性情中人,这么疾言厉色骂病人的大夫,还真有些少见。
静默了一会子,严少白重新坐下,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毒,那就取了贴身之物来,我替你查过一次才好。”
谢青岚还没反应过来,如心已经炸了:“你这人怎的这样孟浪,有这样大喇喇的叫女子把贴身之物给你么?叫我家姑爷知道了——”
“那你就别给!”严少白也是个大脾气,当下就跟如心呛上了,“你家姑娘若是没了,切莫说是严某见死不救,没有仁心。”
如心脸都给气红了,又要说话,被谢青岚拦住:“给就给了,傅渊没有那样不懂事。”当下吩咐如心去拿东西来。
如心气得不轻,转身去了。严少白坐在床前等候,鼻翼微动:“夫人方才是焚过香吗?”
谢青岚素来是喜欢焚香的,屋中有时候香料不断,但这么些日子,说是小产,就要有些小产的样子。狠心断了香料,只是偶尔才用一回,方才端敏来前才熏了一炉,只是已经灭了很久了,也亏得严少白鼻子灵敏,不然也是闻不到的。
谢青岚点头道:“妾身一向喜欢焚香,方才燃了一炉百和香,香气还没能散去……”
“百和香配方难得,琐碎死人了。”严少白说完,又说,“不过,我劝夫人还是将这香料扔了吧。”见谢青岚不解,他阖上眼,“这配方之中,零陵香一两,夫人这香料之中,零陵香的分量少说翻了十倍不止,是故这香味如此馥郁。夫人难道不知道,这零陵香,是有让女子滑胎功效的?用得久了,药性积压,无异于息肌丸。”
谢青岚唬得倒抽了口气,当下让檀心将那珐琅纹兽铜炉给端了出去。连香料都被做了手脚,要不是严少白来了,只怕来日一辈子生不出孩子来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道过谢,严少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又很尽责看过了谢青岚的贴身之物:“却也不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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