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寺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年,象现在这般吵吵嚷嚷的情形,不知多长时间没出现了。
“十一郎,管管你这家奴!”有人对叶畅叫道。
“大师,这厮得了失心疯,休要理他,还是告诉我们谁是有福缘之人!”有人对纯信道。
七嘴八舌间,叶畅明白,此时不能让刘贵胡说,可是急切间,他又找不到别的方法,也只能勉强说“休要胡说八道”。
刘贵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叶畅越是要阻止他,他就越是要说,这一日来,在叶畅手中受的气,如今全部要发作出来。
他可不是报仇十年不晚的君子,他是小人,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我真知道谁是星宿下凡,若我说的没有道理,你们再寻我算账不迟……小郎君,你就莫拦我了,这可是干系到大伙性命的事情,你可不能拦我!”
将大伙性命这顶大帽子都搬了出来,叶畅心念转了一下,看到众人的目光有些不善,他心中一动,事情虽然超出了控制,但刘贵指出的那人是没有本事真正引来水,到那时他出面善后,也是一样的结果,因此,他闭嘴不语。
“都静一静,且听刘贵说,谁是星宿下凡!”
有人嚷嚷起来,众人也终于安静下来,既然纯信不肯说是谁,那么让刘贵说一说,只要有道理,众人也都信。
“其实大伙都知晓,那星宿降世之人,自然是我家十一郎君了。”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刘贵得意洋洋地开口。
叶畅顿时愣住了,而首座纯信心中却跳了一下:这个少年郎果然也准备有后手,竟然让自己的家仆接了过去!
老和尚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了,落个人情该多好!
他却不知,刘贵名义上是叶畅的家仆,实际上却是听命于刘氏,叶畅根本得不到他的忠心,更别提让他出面来为自己吹捧。
“我?”叶畅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自然是十一郎你了,这些时日,还有谁被星辰砸中?”刘贵口沫横飞:“诸位乡邻可都是看到的,这天底下被扫帚星砸着还能不死的,若不是大气运大福缘在身,谁会相信?”
众人原本听得刘贵说是叶畅,心中都不以为然,可再听到刘贵的理由,便有人情不自禁点起头来:这厮说得有理!
当然有道理,刘贵心中洋洋得意,刘氏为什么把他打发到叶畅身边,不就是因为他有急智么?
“现在将这星宿下凡的事情套到小畜牲头上,他哪有本事给村子引来水,到头来少不得一个招摇撞骗的名声。然后再寻机下手,叶氏族中有谁会替一个骗子出头?”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刘贵又大声道:“各位,十一郎一向谦逊,必然是不肯承认的,大伙何不一起求他?”
众人短暂地摇摆了一下,刘贵见此情形,一不做二不休,当下便跪了下去,拜倒在叶畅身前。
“郎君便是不欲救乡亲,也要救咱家自己啊!”
“正是正是,十一郎就行行好,想想办法吧!”
所谓神棍,便是如此养成,有一个带头的,众人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加上百姓见神拜神见佛拜佛,也不在乎多拜一个叶畅,一个个当真向叶畅拜请起来。
叶畅盯着刘贵,好一会儿,才牙痛似地道:“刘贵,你这是将我……架上火烤啊。”
他这模样看起来是十分不情愿,而刘贵则大义凛然地痛哭流涕:“若能救田里庄稼,回去之后,小人任郎君责罚。”
旁边的老和尚纯信见他二人神情,心中不由暗叹:影帝水准!
他却不知,叶畅一脸牙痛的神情,实在是哭笑不得,这刘贵倒是个头脑灵活的,玩这一手便是想将他推到身败名裂的境地,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先是和他叶畅开了个玩笑,紧接着就将捉弄对象转移到了这个刘贵身上。
“唉……诸位,我确实未曾见过什么韦陀菩萨,也不是什么星宿转世。既然诸位这般说,有件事情……我当告诉诸位。”
叶畅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众人都看着他,纯信再次暗赞他演技高明的同时,地上的刘贵却觉得不对了。
为何叶畅不再全力推托,反而有种顺水推舟的感觉?
“那****为扫帚星所击,仿佛大梦一场,见着一个背着药篓子的道人……”
说到“道人”,叶畅特意加重了一下语气,老和尚纯信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突了一下,心里也开始觉得不妙起来。
“他老人家确实说山里有几处泉眼,还指了一处给我,说是让我将这泉水引来浇灌……只是此事太过怪异,我醒了之后,忘了许多事情,偏偏就记得这位老道人,但我可以肯定,我绝对不曾见到韦陀菩萨。”
纯信原本庄严的脸上,顿时象是生嚼了一把胡椒般,露出苦瓜模样来。
这位叶家的十一郎报复来得可真快!
众人这时注意力就全都到了泉水上,虽然还都是将信将疑,却也愿意跟叶畅去寻一寻泉水。叶畅领着众人又出了十方寺,纯信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方才叶畅撇开韦陀菩萨的话,心中顿时无比纠结,不知道该祈求叶盛真找到泉水好,还是祈求叶盛找不着好。
想了想,老和尚还是跟着众人出了寺庙。
叶畅在山路上转了几圈,花了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那****寻着的地方。那天他将泥土挖开,虽然又填了回去,可是水还是渗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小洼子。众人看到这小洼子已经信了三分,叶畅让他们再往下挖,顿时七手八脚开始动手。
虽然没有带锄头铲锹,可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功夫,整个水脉就被挖开,挣脱束缚的泉水哗哗而出,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它们分成三股,聚在低处,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小水塘,叶畅估计,勉强够灌溉所用了。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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