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能将事情做成了,又可以不让安贼发觉。
两人低声商议了几句,都觉得相当困难,他们只是书生,怎么才能将这消息传遍长安,自己却不惹人生疑
想了好一会儿,外边突然传来扣门之声,王维心中暗惊,起身问道:是谁
有一位杜夫子求见。门外仆人道:他说来找缙郎君。
杜夫子王维琢磨了会儿,看了看王缙:是你朋友
我不记得有什么杜夫子此时会来寻我王缙摇了摇头。
那位杜夫子说了,他是陈二郎介绍来的。
陈二郎快请,快请他进来王缙听得这里,心一跳,然后叫道。
他态度突然的变化,倒让王维吓了一跳:这是何许人也
谁
陈二郎。
什么陈二郎,就是以往我们见过的,常在我们这里卖报的那陈小二。王缙压低了声音:他是叶畅的人,我与叶畅搭上关系,便是他居中传递消息
王维听得这样提醒,顿时想到是谁了。这陈小二也是一个奇人,早年孤贫,有一顿没一顿靠着给人当学徒为生,后来报纸出现后改卖报纸,积攒下一些家当,如今不仅成了一个报纸的批发商,还开了家不大不小的书铺。年纪轻轻,长得也不好,但谈吐举止,却不是俗人。
他竟然是叶畅布下的暗棋当真是让人料想不到
那这位杜夫子
十有是叶畅派来的人
听得有可能是叶畅派来的人,王维有些心跳加速,他命仆人将人迎入客房,自己再过去。到了那儿一看,却哑然一笑。
原来是你,杜子美啊。他笑着拱手道。
来的正是杜甫。
潜入长安的杜甫,看上去极为精干,与王维的丰逸飘然不同。他与王维王缙见过礼之后,众人宾主入座。
双方互相观察了一阵子,虽然此前都打过交道,但彼此间的交情并不算深厚,此时见面,免不了试探一番。因此双方的话题是从杜甫所办报纸民报开始的。
子美,民报之名,乃叶公所拟,据我所知,叶公为人豪放不羁,故此不知偏讳,未避太宗之名。子美乃博学多才之人,当初为何不建议,换为氓报或人报皆可啊。王缙笑着道。
太宗之时,并未避讳,魏公征文章中,有用民处颇多者,今人文章铭志,也颇有用民者。杜甫很认真地道:甫虽短陋,亦知太宗皇帝曾颁布过二名不偏讳令,不敢伤太宗皇帝宽厚仁和之名,故此并未避讳这一民字。
这个比起王维,王缙学识稍弱,对于这二名不偏讳令也不是很熟悉,故此不禁看了看王维,王维点头,表示确有其事,他才笑道:虽是如此,我观还是避讳者多。
兄讳缙,若非要避讳,今后兄之子孙,怕是不能考进士矣。杜甫道。
话说到这,王缙在一愣之后大笑起来:不愧是杜子美,在报纸上伶牙利齿惯了,我说不过你
子美此时来长安,可不是时候。王维咳了一声,微向前倾身体,小声说道:安
他话还没有说完,王缙却道:子美此时来长安,正是时候,方才我们兄弟正有一事,颇为伤神,如今见到子美,大事成了
杜甫精神一振,他原本是想在这儿打听安禄山搞的禅让闹剧情报,却不曾想赶上了大事。在陈小二那里,他知道这王维王缙兄弟虽沦陷贼手,心中却还向着大唐,故此慨然道:为国为民之事,不敢拒之,二兄只管吩咐
他这么不问细节直接应承下来,让王维心中暗暗赞了声,王缙却是一声轻笑:杜公可知,潼关已经光复
这消息绝对劲爆,杜甫潜入长安城已经有两日,与外界的消息并不是很通畅,故此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又惊且喜,忍不住站起身来:当真
自然千真万确,今日安贼的禅让大典,便被这消息搅了。王缙道:安贼封锁消息,此后只怕长安城内外消息更难联通,我欲将此事宣告全城,故此求助于杜公
要我如何去做
民报在长安城中,原有印刷器械,如今都藏起来了么不知是否落入安贼之手
你是说
印上几百份,将这消息贴满大街小巷,一日之内,全城皆知
说到这里,王缙颇为得意:全城百姓都知道的话,叛军就也会知道,叛军若是得知归路被断,特别是我们还可以给他添油加醋,说叛军老巢亦已经为官军所收复,如此一来,叛军必再无战意
好此事杜某当仁不让杜甫听到这,也不禁拍案叫绝。
三人暗中计议,不一会儿便拟定条文,杜甫将之背了下来,事不宜迟,他便要出去办此事。王维与王缙将他送到客房门前,王缙突然拉住他的胳膊,长叹了一声道:此事须得谨慎,杜公为人,我们兄弟自然是信得过的,但安贼狡诈,不得不妨,杜公一定要记住,要用信得过的人
放心,若有什么意外,杜某也一人担了杜甫慨然道。
非是我兄弟惧死,实在是还得留下有用之身,待叶公兵临城下之时,我兄弟可以为内应。王缙拱手肃容:我就将这长安京中百万百姓的性命,托付与杜公了
杜甫虽然觉得王缙反复交待有些做作,可他是一个血性的人,既是应下,便绝不后悔。他转身离开之后,王维叹了口气,责备王缙道:杜子美实诚之人,贤弟何必如此捉弄他
哪里是捉弄,兄长不要太小看他了,实诚人能当民报主笔王缙嘿嘿一笑:况且我说的也不假,你我兄弟,岂是他能够相比的
王维摇了摇头,知道自家兄弟本性如此,除了对自己这位兄长甚为关心之外,对于别人,当真算不得赤心。他只能看着杜甫消息的地方,略带忧色地道:但愿他此次所为能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