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
果然,在巷口处又出现了清晰的车辙印,众人连忙朝内追去,却发现这竟是一条死巷,而那辙印竟在一堵院墙前生生中断了。萧渡身边的暗卫连忙查看周周三面墙壁,发现并无暗门可通过,于是纳闷道:“偌大一辆车,难道会凭空消失不成。”
“自然不会。”萧渡负手注视着地上的车辙,道:“你看这车辙和刚才的有何不同。”那暗卫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这里的不再是一深一浅了。”
“没错,他们耍了个花招迷惑我们,其实是故意沿着原来的痕迹返回了而已。”
“那夫人……”暗卫又疑惑道。
萧渡没有回答,却抬头注视着院墙旁的一棵参天大树,那暗卫受到指示,立即爬上那棵大树查看,果然见到一处粗壮的枝丫上有被绳子绑过的痕迹。萧渡和那暗卫自院墙上一跃而过,又将其他许多小厮拉了过去。院墙后,是许多曲折的小径和一座座荒旧的屋院。萧渡生出一种预感,元夕一定离他不太远了,于是沉着脸,高声道:“给我一户户地搜!”
就在众人在不远处搜寻时,骆渊终于发现眼前这扇木门并没有锁死,仅以一块木头轻轻闩住,他心中一喜,正要想办法移开这块门闩,突然听见门内传来了几声有规律的叩门声。
他猛地顿住,想起曾经在夏家学堂中,元夕嫌上课时无聊,和他商量出来这个传递简单话语的暗号,敲击桌案偷偷与他对话。而现在门内传出的声音,却明确地表达着一个意思:不要进来。
骆渊皱起眉头,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从侯府离开不久,有人在街上故意撞了他一下,将一张字条偷偷塞在他怀里,里面写着:“要救夏元夕,单独去安廊坊榆林巷右手第五间屋内。”他记挂着她的安危,来不及分辨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就拼命朝这边赶来。而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像是被人一手安排。而那人所图得到底是什么?
他于是定了定心神,轻声问道:“萧夫人,是你在里面吗?”
门内传来一声轻叩,意思是:是我。骆渊又问道:“你现在身边有人吗?”得到否定答复后,他心中稍安,但不明白为何元夕不让他进去,在连问了几种可能,都被她否定后,终于试探性地问道:“你现在不方便见人吗?”屋内响起了急切的肯定敲击声,骆渊的心慢慢往下沉去,这招一石二鸟之计何其恶毒,既能毁去元夕的清白,也能让他彻底失去萧渡的信任,而将他引到此处之人,必定知道他们之间过去,“他”到底会是谁?
骆渊将手按上门板,好像隔着门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轻声安抚道:“萧夫人,不要怕,我会一直在门外陪你,一定不会让你出事!”元夕将轻轻脸贴在门上,那熟悉的温润嗓音就在耳边,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内心却是温暖而安定下来。因为她知道小夫子就在门外,就算不能相见,也一定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两人隔着一扇木门相对而坐,骆渊担心她会害怕,便捡了许多和她分别后的趣事来说,脑中还分神思索着对策。元夕听得越来越入神,觉得好像又回到相府之时,竟有些忘了自己还身在险恶难料的环境之内。
就在这时,骆渊听见不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他猛地站起,知道必定是侯府的人到了。但他很快想到,如果萧渡就这么带人冲了进去,元夕必定会十分难堪,眼看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骆渊把心一横,决定唯有最后赌上一把。
萧渡带着人一间间屋子搜过来,终于停在一处旧屋门外。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块锦帕,那帕上的绣工十分稚嫩,而他却一眼看出这是出自元夕之手。他猛地抬起头,发现那门却并未被栓住,只需一拉就能打开。
心心念念之人极有可能就在里面,萧渡却突然迟疑了起来:这锦帕实在太过显眼,门又没有上锁,这实在太像一个布好的局。这时,屋内门内传来咚咚咚的拍门声,还夹杂着细碎的呜呜声,似乎是有人焦急地想和他说着什么。萧渡认出那是元夕的声音,于是朝身后挥手道:“你们等在这儿,我先去看看。”他将门轻轻拉开一条缝,慢慢朝内望去,阴暗的屋内,露出一只□□的胳膊,他心中猛地一跳,将身后的暗卫小厮们遣得更远些,小心地闪身进去,只见元夕只着肚兜亵裤,抱腿把身子藏在门边,正满面泪痕地望着他。
他感到呼吸一滞,立即脱下身上外袍将她的身子牢牢裹住,又紧紧把她抱在怀中,生怕一放手她又会消失不见,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元夕靠在这暖暖厚实的怀中,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而在屋后的一条绿荫遮盖小径上,有一个人影悄悄站起,松了口气朝后走去。萧渡将元夕抱起,似是立誓一般,道:“你放心,害你之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首先是那个容翘,她一定跑不了!”
而他并不知道,容翘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还是一个身首异处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