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够蹩脚的,所以拿着一个船杆子,就只敢划到浅睡处略深些的中游不到。然后吃力的蹭着,用了半天才到接近湖中心的地方。
拿着那个比起他高出三分之一的长杆子,动作笨拙不灵,可是还是不算费力的探进水底的泥土间。
双手用力,大致估测了一下泥土厚度,然后一点点把杆子拔出来。
用手捻了点杆子末端的污泥。放在鼻尖是有腐烂气的极好腐殖质类
这让李青黄很放心。毕竟据说每年夏日那接天莲叶没例外的。
伸到怀中摸了摸那荷包里的一袋种子,捻起几颗,再次仔细确认。
然后从杆子的空隙中塞进去,再一次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就算是很妥帖的种下。一块小小试验田就成功出现。
然后挺诡秘的笑笑。就蜷腿窝在窄窄的船里。任凭小船随波流。
那一个个鸽子飞回来飞回去的,数量增减波动不定,但是很快就会把减少的弥补上。
似乎那书生辛苦建立的情报体系,真是稳定而且自我调节能力极好,很难遭受到破坏性打击。
可是李青黄真的不信,就这运河中除了鱼虾就是水藻的简单生态系统,能够提防住这东西的破坏性。
这一麻袋的各色种子,可是孙胖子根据自己交代在官卖上又当了一次冤大头花了七千多两的银子才买来。
怎么也得是对得起花出去的钱吧。
青郡周围除了土匪之外,还有一大帮水寇纵横千里大运河,琢磨不定,实在难以追踪的很。
自家药铺的水运药材总共近两年被抢去了三批。他李青黄很不舒服啊
不过这阳光还是很好的,反射在水波上晃人眼睛,以至于李青黄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晃花了。
因为在这算是宽广的湖中央,那个停着许久,只有到了晚上才灯火通明的花船,居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自己这边过来。
虽然是装饰华丽奢靡的花船,可是终究是体积极大,而且这冲撞过来的气势和准确的方向感,
让李青黄没来由的荒谬有甲午海战中,打算撞沉吉野号的那一艘国家英雄战舰的感觉。
那花船之上有一青年男子倚着桅竿,乐呵呵看着湛蓝天空。对着那花船中掌舵的招呼了句
“瞅准点啊,就是那个书生打扮的。”
然后就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的男伶儿,对方唇红齿白一笑,比女子更婉约些。
赵火害很满意,轻轻捏了下那人的脸蛋儿。
对着旁边站着的那一圈男伶道:“都给你哥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
李青黄危险的眯着眼睛,直了直腰,随手拿过那渔人留在船上的斗笠扣在头上。
看着那那花船越来越近,然后仿佛就要撞了过来
宛如黑云压城的窒息感觉,毕竟是一个两层高足以容纳几百人寻欢作乐的大花船。
吃水之深算得上数一数二,那几排浆的动力,就是青郡水师的粗劣战船加一起也不一定比得上。
如同汹涌浪头一般的激起浪潮。至少对于这个划船技术半生不熟的书生来说,是一种仿佛海啸的无可抗拒。
就那么似乎无能为力的看着这激起的波浪把那宛如薄柳的小船掀起来
却在咫尺之间刚好停下。但是这力道也把这小舟往前推了推。
李青黄本就瘦弱的身子,自然也摇摆不定。
赵火害正笑吟吟的等着看笑话。
却发现那些声音很柔的男伶集体噤声。
所幸那个祸害还真就没丧尽天良真的撞上去。
可是也差不了太多,那弯月小舟进水不少,飘飘摇摇。
那个书生头发布衣尽皆湿透,
但是却没有那个祸害想象中如同帝都那些清谈腐儒的惊慌失措。甚至说不得狼狈。
斗笠没盖住的头发湿了披在脑后,一身布衣滴水,可是依然盘坐舟中
若非是因为伸手往下压了压斗笠,那么少不得就让人以为这人吓呆了
满船人就看着这个似乎刚才若非是立刻停船,就要死于非命的书生。
抬起手掌捧起一掌心的水,缓缓倒出去。在这波澜湖面上,显得无足轻重的没有涟漪。
然后轻笑出声的看着那个船头的青年。
透过斗笠,可以看到这书生眼神很明亮。没有被吓坏的感觉。
丝毫没有影响其俊逸的容貌形象。反而更增添几分清冷。
在这大湖泊中央,仿佛龙宫中人的仙人姿态。
然后以一个怎么摸着良心都算是温和轻柔的声音道
“你想我死?”
本来一脸戏谑的赵家青年,变脸极快,一副友好的笑容。
然后在一船人惊呼中跳下来,正好落在那小舟中,同样浑身湿透。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以一种真诚无比的语气和李青黄道
“英雄,我们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