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看太阳就要落入西山,寒气渐渐逼人。
陈伟将工帽扔在地上,寒冬天脸上却是挂着黄豆大的汗珠。
“没办法了。”陈伟双手叉腰,看着渐渐消失的夕阳,“只剩下往井里打柴油这个方法了,把组里剩下的二十吨柴油,都打下去。”
这话一说,班组里的成员脸上都起了担忧,往井里打二三十吨柴油,就等于直接把井上全队八个组一年的工资埋入几千米的地下,如果泡油这个方法仍然不能解决卡钻问题,只好全井报废。班组长和队长都要承担重大责任。
“没时间,太阳要落山了,行动吧。”陈伟下令道。
“慢着!”许久在一旁没有发声的赵跃民,忽然间走了出来。
“陈哥,让我试试吧。我看可能不是井塌式卡钻。”赵跃民向**望去。
赵跃民这句话一说出来,组里的人都看着他。特别是大学生刘国光,好意拉着他的衣袖,提醒他不要逞能。毕竟,这是要担当责任的事情。
“赵跃民,你……有把握吗?”陈伟不相信地看着他。他知道赵跃民脑子灵活,对于钻机控制上手也快,可是还是不相信他能够解决这么复杂的问题。
赵跃民点点头:“陈哥,既然组里都没什么好办法,不如让我试试。有责任,我来担。”
他二话没说,直接从扶梯上了控制台。
赵跃民不是逞强,他心里有谱。刚刚回家那天,他在赵春达的书房发现那篇关于钻机卡钻问题的研究报告,前几天回家时,还现学现用,与赵春达讨论起现在这台罗马尼亚制钻机的性能问题。因此,对于卡钻的解决方法胸有成竹。
赵跃民不慌不忙目测了泥浆排量,翻阅了当班报表,掐算了钻杆方入,测量了转盘每分钟的旋转次数。又双手扶着刹把,感受了一下弹跳强度后,立即朝下面的人喊起话来:
“陈哥,我判断——不是井塌式卡钻,只是技术性性质的粘吸卡钻。”赵跃民下了结论。
他立即算起公式,调整了泥浆的粘度,让人搅拌泥浆,按照这个程度注入井下。
陈伟也上了控制台,听了赵跃民的一通解释,又认真思考了下,恍然大悟道:“小赵,不简单啊。是我弄错了,弄错了。”
那个年代的工人,十分质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分得很清楚。
整个班组都按照赵跃民的方法,立即开始搅拌泥浆,接着起下套洗工具。
没过一个小时,控制台上赵跃民一提刹把,井下又恢复了轰鸣声。
此时,邻近几个班组收到求援信号,也陆续派人赶了过来。几个人到了井下,就看见赵跃民一个人在控制台忙活。
见到钻机又重新焕发出活力,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复杂的技术型卡钻,是由一个刚刚入行一两个月的新兵蛋子解决的。
卡钻问题耽搁了一天,差点要背上处分的惩罚,陡然间,问题都处理好了。陈伟等几个工人欣喜若狂,直接把赵跃民抓住,将他抛向空中庆祝。
现场一片叫好声。
赵跃民冷不丁被人抛向空中,他望着苍穹,喊出了一句豪言壮语:
“哥几个——得接住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