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觉得不耐烦,反倒因为和周呈知如此迅速的亲近,而暗中开心不已。
这改变今世的第一步,如此顺利,简直不要太让人激动。
江氏是大宗族,祠堂祭祀流程繁杂,皇后和江氏夫妇一行人返回江府,已经是夜幕时分。
追云很老实地前来报告:“殿下,皇后已经回府上了。”
他话音刚落,暮色中,便有个小身影从后面风风火火蹿了进来。
“表妹,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前院戏台子都已经搭好,戏班子马上要进府开演了。”来人正是江凌表哥周呈文,他话都没说话,就将江凌拉起来,往外飞跑。
江凌人小力气也小,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着跑到了院外。周呈文跑到外面这才想起来里面的人,停下脚步,转身大声道:“三弟,母后知道你素来不喜欢看戏,说要是你无趣就早点歇息。”
说完,人又拉着云里雾里的江凌跑了。
直到跑了好一段路,周呈文才放慢脚步。
“表哥。”江凌抽回自己的手,有些不满地嘟嘴,虽然知道今晚府中请了戏班子,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匆匆,“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怕鬼追么?”
周呈文转头朝她扬起嘴角笑了笑:“我怕我三弟那个鬼追啊。刚刚一回来,我就听说你跟那家伙在静雅苑待了一整天,哪里都没去,我都担心坏了。”
江凌不解:“你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我三弟他欺负你。他那个人脾气不好阴晴不定,虽说昨日待你看起来温和,但多半是因为初来乍到,又是居住在你们江府上。谁知道今天会不会突然变脸。”说完,捧着她的小脸,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儿,你实话告诉表哥,我三弟今日有没有欺负你?”
江凌拍开他的手:“呈知哥哥才没有欺负我。他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坏,今天我们一直待在静雅苑,是因为在梅山救了只受伤的兔子回来,他帮那兔子包扎治疗不说,还照料了快一整天。”
“什么?”周呈文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我不骗你。”江凌道,实际上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这件事。她见周呈文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撇撇嘴,也不管他,转身又准备往回走。
“你做什么去?”周呈文反应过来拉住她。
“我去叫呈知哥哥看戏。”
“三弟他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可是……”
周呈文不满道:“别可是了,你到底是他表妹,还是我表妹?我这来扬州第二天了,没见你怎么跟我亲近,倒是跟他热络得不行。”
“我——”
江凌刚要开口,却被人打断。
“三哥这么说就不对了,凌儿是三哥表妹不错。但她是江府小主人,替江伯父招待我这个客人有什么问题?”周呈知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他不紧不慢走近,“再说了,二哥是我亲兄长,你的表妹,不也是我的表妹。”
周呈文被他一席话说得有些哑口无言,支吾片刻,转移话题:“外面的戏班子马上要开演,吵得很,你出来做什么。”
“虽说我在宫里素来不喜欢看戏,但出门在外就是为了看看各地风土人情,扬州的戏班子想必也有着扬州独特的韵味,我当然要看看。二哥问都不问我一声,就断定我不看,有些说不过去吧。”
周呈文有点讪讪地撇撇嘴:“你要看就看吧。”
江凌道:“我就说要问问的嘛。”
周呈文见自家表妹站在周呈知那边,顿时更加不悦,哼了一声,袖子一甩,大步走开。
江凌恨不得他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就讨厌她这个表妹,这样两人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什么定亲成婚之类的事了。她这一世再没什么做太子妃当皇后的伟大梦想,她只想安安稳稳平安喜乐地过完长长的一辈子。
她转头一看,见暮色下的周呈知脸色有些郁郁,赶紧安慰道:“我表哥脾气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周呈知少年老成般叹了口气:“他是我亲哥,一同长在皇宫,他是什么样我比你清楚得多。他有他母后疼爱,而众多皇子中,父皇最宠爱也是他,脾气自然骄纵了许。”
江凌听着他略显忧伤的语气,虽然他没有说到他自己,但也能想象出这话背后意味着什么。因为他跟周呈文截然不同,自幼丧母,父亲又不爱。不用他自己说江凌都觉得可怜。
周呈知长了一张十分漂亮的脸,如今年岁又小,稍露出伤心的神色,便有些天见尤怜的味道。江凌毕竟是成年女子的灵魂,看到这样漂亮又可怜的少年,难免生出一丝怜悯之心,恨不得将他抱在怀里安慰。
站在周呈知身后的追云,嘴角抽了抽:他家三皇子扮这副可怜小模样,又是闹得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