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穿着一身洒脱的美式西装坐在总裁办公桌后, 这是个豪华的大开间, 阿富汗手工地毯、复古吊灯、真皮座椅,一扇小门通着休息室, 里面有柔软的大床,带按摩浴缸的淋浴间, 还有eurocave恒温恒湿的红酒柜。
万融臻汇的改造基本完成,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 他的人生却有了脱轨之势。
匡正锁着眉头望向窗外, 钢笔在手中转来转去,他还是不大敢相信, 昨晚他是……对宝绽动心了?那么一个普通的晚上,在通勤的panamera里,对着一碗面?
怎么可能!他扔下笔,自嘲地笑笑,就算动心, 也不该是那么一个平庸的时刻。
他和宝绽有无数难忘的瞬间, 同一张床上脸贴着脸醒来, 失意时紧紧攥住的手指,北戴河烟花海浪的惊心动魄,哪一个都比昨天那一车酒气强, 他难以理解,自己这心动得未免太随便,太……廉价了。
这时有人敲门,匡正懒声回应:“进来。”
穿米色西装裙的年轻女员工站在门外, 提醒他上午的日程:“匡总,您十点约了佟总去万融总行跟进贷款事宜。”
“知道了。”匡正摆手,门轻轻带上。
段钊招了一批女大学生,都是金融专业应届,学校良莠不齐,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个子都很高。
匡正问他为什么专挑高个子的女生,段钊的理论也很奇葩:事业有成的男人都傲,习惯了俯视别人,最容易被俯视的就是服务型女性,但如果这些女性的身高让男人有压迫感,就会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客户可能短期内记不住万融臻汇这四个字,但一定会记住有家女性身高惊人的私银,这就成了记忆点。
而对于初创期的万融臻汇来说,现阶段最需要的就是被记住、被谈论,匡正不得不承认,许多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段钊总是能给他办出惊喜。
他从办公桌后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西装,走出总裁室,坐小电梯下一楼,在电梯口和一位披着黄丝巾的女士走了个对面。
“您好。”匡正习惯性打招呼,正要错身而过。
“请问……”她却把他叫住。
匡正停步回身:“您是来做咨询的?”
她微扬着头:“要不然呢?”
“我带您去办公区,我们有专业的客户经理……”
“不,”她直接拒绝,“我就是从办公区过来的。”
匡正不解地看着她。
“那都是些小屁孩。”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保养得不错,实际年龄可能更大一些,不屑于听二十多岁人给的建议。
匡正这才意识到他们员工结构的问题,黄百两二十九岁,段钊和夏可都只有二十五,万融臻汇的前台员工没有超过三十岁的,而客户经理这个行业和医生、律师一样,含金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累积。
她上下打量匡正:“你接不接待咨询?”
匡正看一眼表,他只有十五分钟,但表现得气定神闲:“当然,请跟我上楼。”
他们乘电梯到二楼的贵宾室,十几平的小房间,没有窗,墙体全部是隔音砖,私密性很好,匡正给她倒了一杯奶茶:“您贵姓?”
她端起杯:“我姓黎。”
“黎女士,您想咨询什么业务?”
她闻了闻茶香,没有喝:“我想办移民。”
小事情,匡正一笑:“目前移民海外有几个不错的选择,除了传统的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欧洲一些国家的性价比也很高……”
“我要去美国,”她斩钉截铁,“西雅图。”
移民只涉及到国家,她却提到了城市,匡正注意到她有很强的目的性,而且这种目的性背后似乎还藏着某种情绪:“我们不建议客户做任何冲动型的投资或重大决策。”
被说中了,黎女士有些激动:“多少钱,我交齐就是了!”
“不是钱的问题,”匡正耐心解释,“如果单纯想移民,您可以去找中介公司,既然到私银来,一定是需要全方位的服务,作为服务的提供方,我们要为您和您的资产做出最优的判断。”
黎女士盯着他:“你多大?”
匡正如实回答:“三十二。”
她撇撇嘴:“老气横秋的。”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匡正笑了:“没办法,客户都像您这么有阅历,我不敢不老。”
黎女士跟着笑了一下,把一直挎着的手包拿下来,扔在桌上:“我老公出轨了,我现在身上穿的、移民要用的钱,都是他分给我的,三亿五千万。”
她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隐私,匡正有些惊讶。
“那个女人在西雅图,给他生了两个孩子,都是美国国籍,”她咂了下嘴,“我就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让他连三亿五千万都不要了。”
果然是冲动移民,她嘴上说着钱,心里其实是不舍,对婚姻,对家庭,或是对那个负心汉,作为听者,匡正唏嘘,但作为暂时的客户经理,他只是问:“您有子女吗?”
她却问:“可以抽烟吗?”
匡正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她点上烟,长长地吸了一口,火星一闪即灭,这短促的一瞬间,匡正看到了她锋利外表下女性特有的脆弱。
“有一个儿子,”说起孩子,她笑了,“初三,学习特别好,我移民不光是为了跟小三争口气,也是为了他。”
做私银就是这样,会接触到混蛋,也会接触混蛋的牺牲品,匡正问:“您还有其他要求吗,比如移民后的境内外资产配置?”
“没有,”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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