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浅红色的短衫外披银色斗篷,脸色苍白,核对账本的时候,不时会咳嗽一声。
喜鹊把一碗汤药放在桌子上,刚走出去就看到端午进来了。
喜鹊正要行礼,端午说免了,然后坐下来。
周瑜恒说,“喜鹊,麻烦去把窗户打开。”
喜鹊一怔,“公子,外面风大,您的风寒……”
“我无碍,端午姑娘来了,不开窗就显得屋内太闷。”周瑜恒说。
“我没有关系。”端午看周瑜恒脸颊浮上来浅红色,那是生病的记好,就说,“横竖我都极少开窗的。”
“端午姑娘何必为了迁就我说这样的谎话呢。”周瑜恒丢给喜鹊一个眼神,“端午姑娘的房间,从来都是开着窗户的,哪怕再寒冷的天,端午姑娘都要让风进来。”
喜鹊得了主人的眼神,马上去开了窗户,顿时,冷飕飕的风夹杂着雪片,刮了进来。
端午都冷的哆嗦了一下,更何况是周瑜恒。
端午知道周瑜恒已经把关心女孩子当成了习惯,便也不反对,只是拢紧了披风的带子。
喜鹊告退,周瑜恒把账本放到一边去,说,“我昨天看到你和芒果,坐上马车,朝大坟脚村的方向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端午说,“果然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要不是这次,倪越和徐春玲太嚣张,太过于忘恩负义,我也不会给他们厉害瞧瞧。”
周瑜恒说,“可是,今天,冥城璧却把徐春玲释放了,原因是徐春玲已经归还了欠款。”
端午大惊,“这怎么可能呢。”
“徐春玲这样的人,竟然还有人帮她,我也很奇怪。”周瑜恒说。
端午起来,“我去问问冥城璧怎么回事。”
走了几步,端午回头对周瑜恒说:“回头,我让芒果给你送点药草来,保你马上药到病除。”
周瑜恒抬眼笑道:“一定又是从倪重阳写的医书里找的药方子吧。”
端午笑着点点头。
衙门里,杨端午被领到大厅里。
冥城璧皱着眉头,喝着一种杨端午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酒,酒里散发着羊奶的味道。
“想不到你一个人都敢来。”冥城璧叹了一口气。
“我也想不到,冥大人您竟然放了徐春玲走。”端午冷冷的望着他。
“不是我,我本来以为,是你让他来的。”冥城璧说,“是上回给我下毒的那个人,忽然找上门来,放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帮徐春玲还债,既然徐春玲能还债,我就不能胡乱抓人。”
原来是倪重阳。
端午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心里忽然堵的慌,垂下眼睫毛,遮住眼中的痛苦。
“看端午姑娘这个神情,似乎你认识他?”冥城璧问。
端午咬了咬唇,摇摇头:“我如何知道他是谁,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冥城璧说:“如果端午姑娘想见他,可以在明日的这个时候来找我。他说了,明天他会来。”
端午抬头看了冥城璧一眼。
冥城璧才不会这么好心,让她见她想见的人呢。
冥城璧告诉她这件事,无非就是想看看端午认识不认识他,刚才端午的反应已经泄露她是认识他的。
冥城璧甚至都已经猜到会是谁,所以,他希望到时候杨端午过来,冥城璧可以抓了端午威胁那个人。
那个人竟敢对冥城璧下毒,冥城璧自然恨不得杀了他,明天怎么会轻易放他走。
如果端午明天也过来凑热闹,那么,倪重阳一定会腹背受敌,最后被冥城璧抓住。
她才不会中冥城璧的计呢。
虽然她是多么的想见倪重阳,可她却不能因为要见他从而害了他。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倪重阳一定可以安全离开的。
想到这里,端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回到杨府,端午心思繁芜如疯长的仙人球。
倪重阳明天会出现在衙门里,那么她只需要在衙门附近等候,就可以见到他了。
到时候,不管他打扮成什么样子,她都会一眼认出他来。
可是,见了面,她能和他说什么呢。
拉住他,不让他离开吗?死缠烂打吗?
该说的,她早就说过了,可他就是不愿意认她。
就连这次,她想要将徐春玲绳之于法,倪重阳都出面拦阻。
正忧愁,听奴婢说,倪里正过来了。
端午于是来到客厅。
倪里正也很懂礼节,带来村里自己种的竹笋好几袋给谢灵,都是亲戚,没个见面礼也不成的。
然后倪里正说:“端午姑娘,我听说,徐春玲忽然就有了银子,把所有的债,都给还清了。她已经被放出来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端午叹了口气。
倪里正说:“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昨天还发生了很奇怪的事,倪宅里的嬷嬷们,每个人忽然都拿到了我娘拖欠的月钱,今天,嬷嬷们干活可勤快了。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端午苦笑道:“看来,他真的做了不少啊。”
“端午姑娘知道是谁做的?”倪里正心里起了怀疑。
端午回过神来,“不,我不知道。”
可倪里正已经不相信了。
“那么,徐春玲怎么办?”倪里正问。
“既然已经被放出来了,就由她去吧。”端午叹了一口气,眉毛皱的紧紧的,“可我相信,她若是一直做恶下去,迟早有一天,谁都救不了她的。”
对于徐春玲,倪里正并不想多做什么评论。
“我娘都以为是菩萨显灵了,打算多去捐点银子给寺庙。”倪里正说,“如今倪宅上,有这么多嬷嬷服侍我娘了,我也放心搬回自己家里住了。”
“哦,那么倪宅就显得很空了。”端午说,”只不过,下个月的月钱,还是要太奶奶拿出来给嬷嬷们的。要不然嬷嬷们又会偷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