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珠珠,你回来了,怎么没跟慧姨说一声呀。”双溪正吃得高兴,忽然就听到一声悦耳如莺啼的声音。她循声看过去,就看到父亲贺云鹏的另一房妾室余慧正拿着手绢娉娉婷婷的走到堂前。一身枚红色的海棠花开绫罗裙子美艳不可方物,将原本就长得漂亮的余慧衬得更加的明艳。明明是贵妇,倒是盛开的如二八少女一般。尤其在穿着朴素的唐如面前,这优势就越发的明显。
“慧姨。”贺双溪赶紧礼貌的打招呼。
“姐姐好。”唐如却已经起了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余慧家中富庶,父亲是西北做皮货生意的总头头,家中资产丰厚,俗话说的好,有钱有底气。而且,又比唐如早两年进门,心里对唐如唤的这一声姐姐倒也是甘之如饴。
“做了些什么好吃了?”余慧一面走过来,一面盯着面前的席面。问话虽然声音轻轻地,可一双骨碌碌四处打探的眼睛以及鼻子里微微哼着的气,就出卖了她的心思。
贺双溪只有在生病的时候见过余慧一次,当时她拿了上好的山参来看她,好像隐约还借了她生病说了点府中中馈的事情,不过,后来贺双溪便忘了。这会子一看到她,似乎就奇迹般的想起来了。应该是真正的贺双溪因云溪公子过世,悲伤过度,想服下慧心师傅的药,又怕副作用太大,说不定性命堪忧。所以在吃药前试探过贺云鹏的两房妾室,大约是放手一些中馈交给他们处理的意思?
不过,虽然想起来了这个事情,但贺双溪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仍旧吃着她的饭,顺便听听她们的寒暄,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果然,凑到桌边上的余慧就开始挑剔这一桌子菜色了,“这乌鸡人参汤,人参怎么这么细?才长了几年吧?都没什么营养。这枸杞,这么细,也不饱满,是宁夏的那一批吗?我房里还有些我哥哥年前送过来的上好银耳,妹妹你应该过来拿的……”
这才几句话,虽然语调听上去不过是极具寒暄,姐姐对妹妹说的微带询问的话,可字字句句却与一种富人家女儿的胜利,好似唐如给贺双溪的全是什么边边角角的破烂货。而只要贺双溪需要,她房里的那些好东西,贺双溪都可以取过来。
贺双溪倒是没说话,余慧的话刚刚说完,她的筷子就往面前最近的一锅人参乌鸡汤里夹了一筷子,恰好就夹了一根确实不算大的人参须。
唐如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又是在贺双溪和余慧两个人面前,而且,自己做的这一桌席席面,对于什么都不缺的贺双溪来说,确实没什么好惊艳的,可也的确是花光了她一个月所有的例银。
自己的拮据和窘迫就这样被余慧说出来,唐如是有些尴尬。可是,更尴尬的还是真心觉得自己给贺双溪的配不上这位受万千宠爱集一身的贺尚书的心头宝。和救了弟弟和唐家一命的恩情比起来,也的确是不算什么。
唐如的脸都有些红了,两只手也交握在小腹前,不安的挠着,“姐姐说的是,是我唐突了。之前只是想聊表一下心中的谢意,乌鸡是父亲早上送过来的,山参也是托人买的,是我小气了些。”
她有些局促的对着余慧承认,又偷偷的,不好意思的看向贺双溪。
(注:古时候,中馈是代表着妻室的,只有为人妻子才能掌管中馈,管理宅院大小事情,以及府中所有人的食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