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路,而不是谁的同情怜悯。
看着赵氏满心失望怒气冲冲的离开,殷昕盯着门口沉思半响,方才抬手轻轻碰了碰火辣辣的几乎快要麻木的脸,心里也不由有些恨起来:明明身为殷家唯一的嫡子,最有资格去的是自己,他殷暖跟着凑什么热闹?
殷暖除了曾经去临川外祖父家,便不曾离开过新安。所以这一次忽然被要求前去建康贺寿,谢氏很是担忧了一阵子。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让人把水奴叫到跟前。虽不喜前几次给殷暖惹出来的麻烦,但和殷暖的安危比起来,之前的事也就无所谓了。
“大娘的意思是……”水奴不可置信的问道,“让婢子跟着五郎君去建康?”
“恩。”谢氏点头,“听说你是在建康长大的,对那里应该很熟悉,照顾阿暖也要方便一些。”
都说是关心则乱,莫说水奴虽然在建康长大,但其实弱女子一个不起什么大用。便是殷家派去护送的护卫都是那种孔武有力,随便一个看起来都比水奴可靠许多的。只是谢氏心里一直不安,总想着再如何,多一层防范也是好的。
“建康”二字让水奴心里泛起一阵五味陈杂的感觉,若不是今日忽然听见这个地名,她都快要怀疑,关于那个地方的回忆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你可愿意去?”谢氏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在担心仇家问题,便说道,“你放心,之前我曾经让人去查探过,建康已经没有寻人的消息,想来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对方应该放弃了。”
水奴闻言心里一惊,“大娘去查探过婢子?”
谢氏点头:“毕竟是跟在阿暖身边伺候的,若是不知底细我断不会放心。”
“那……”水奴仔细打探谢氏神色,不知她可曾怀疑过什么,毕竟当初的身世背景本就是自己捏造的。
谢氏道:“几个月前,建康和新安确实有人在暗中寻找你这个年龄的孤身女子,只不过月前就没什么动静了。”
水奴心里感叹,李侧妃果然不曾放过一丝遗漏,明明已经肯定自己落水,新安也被她围得铜墙铁壁一般,可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愿意放过自己万一回到建康的丝毫可能性。
只是毕竟时间过了这么久,即便是李陵容这样多疑的性格恐怕也断定自己已经尸沉湖底。更重要的是,父皇已经仙逝,自己已经构不成她富贵荣华之路的威胁。
“回大娘话。”水奴行了一礼,俯下身道,“婢子愿伺候五郎君此次建康一行。”
几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去往建康的行程也揭开了帷幕。新安城码头处,殷家的大船即将起航。
比起马车,大船要平稳宽敞许多,更何况殷家的大船布置得豪华舒适,几乎和府里的住所一般。
所有的行礼都已经被家僮搬上船,殷昕等人坐着马车到码头的时候,寒门百姓已经疏散完毕,只有一排排的家僮在等候着。
殷暖方下了马车,眼睛忽然便是一亮,心里瞬间觉得温温热热的——也许此行于他,已经不再只是单调的一个来回。
离他不远处,水奴一身灰色衣衫,毫不显眼的站在家僮末尾,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