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俪成面上满是惊惶,他面前若有镜子,也有闲暇对镜一望,想必便能看清,他此时的神色,和白日里萧静姝面上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这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只不过,白日里萧静姝的惊慌是装出来的,可此时的俪成,却是实打实的被吓坏了。
他这趟本是和爹娘一起出京的,他不耐那一行人慢悠悠的赶路,便自己率先到了夷陵,想着先来会一会那将被许给自己的小娘子。可就算他是轻车简从,他身边带着的那个马夫,也是个难得的高手,等闲十几人近不了身……那人也并不是马夫,而是效力于其父麾下的军中健卒。
这女人既然能把剑架到他脖子上,那王七呢?他是死人不成?
萧静姝看他眨眼就已经知道了他心中的盘算,她好整以暇微微一笑:“俪大公子,是在找你的下人王七么?”
俪成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女人是有读心术不成?
“别这么看我啊俪公子。”萧静姝笑道,“放心吧,王七没事。他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功夫再好,也怕迷药。
她是养在深闺的小娘子自然不会有那种东西,不过高楠可是江湖人,要弄点儿迷药,再简单不过了。
白日里,这位俪成想要炫技,让王七玩了一手驭马之技,她当时就已经注意到了,那王七手上的功夫着实不弱,一身力气,也绝非等闲。需知这马车冲刺何等力量,能生生勒停,非但是要人马之间有一定的默契,这对力量的需求,也是很高的。
所以她为了能好好“□□”这位俪公子,就让那位王七好好睡一觉了。
俪成看着她,眼中越发充满了恐惧。
萧静姝摸了摸下巴:“我听说,俪公子最喜欢用鞭子抽人了。这个道具,我很喜欢。”
“……”俪成只恨不得床上有道缝能让他缩进去,他很清晰的感觉到,面前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叫做“不怀好意”的味道。
很快的,他的预感,就实现了。
那女人将他的袜子塞在他嘴里,拿了他的腰带将他五花大绑,然后不由分说,找出了他的鞭子就将他抽了一顿狠的,抽的素来养尊处优连一点苦头都没吃过的他满身血痕涕泪交加,开始他还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非要把这个小娘皮XXOO,再OOXX了来报今日的□□之辱,抽到后来,那鞭子声啪啪,他听一下就瑟缩一下,等她终于停了手,他别说不敢有半点报复的念头,只恨自己不能回到今日招惹她之前。
萧静姝却发泄的十分愉快。
S.M这种事情,果然是会上瘾的。
尤其是抽面前这个还敢伤了她好闺蜜董思柔的衙内,她更是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她玩够了,终于把他嘴里的袜子拿了出来,往地上一掼,那少年已经无力的委顿在了床上,缩着身体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眼里开始那种嚣张跋扈老子最大的味道,也全然消失殆尽。
萧静姝看了他一眼,轻蔑的淡淡一哼:“就你这狗熊样儿,也敢说我是鹌鹑?对了,你不是想娶我么?你只要娶了我,我以后照三餐好好伺候你,姑奶奶可不嫌手疼。别以为谁能救的了你,我这人,若是别人不给我活路走,那我就什么也不怕了。我要是没了退路,那谁也别想好过!何况,本朝悍妇不是一个两个,皇帝还带过‘猫爪’印儿去上朝呢,何况你要是敢把这事儿往外说,你从此就别想在旁人面前抬得起头来了!”
“……”姑奶奶我怎么还敢想娶你!
俪成吓得往床里一直缩,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软了,萧静姝却不依不饶:“我的祖母和叔母,今儿个是不是问你满不满意?”
“我不满意,我回去就说不满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俪成哭丧了脸。
“那也不必。”萧静姝忽然一笑。
“……”俪成瞪大眼睛看着她。
“我指你一条明路。我自小习武,身强体健,打你就跟打只鸡似的。可我那二房妹妹,却是个真正的名门闺秀,她爹娘,从小就是把她往嫁入高门联姻那条路培养的。你不是喜欢柔弱的女孩子么,你们家不是已经有了和我们萧家结亲的意思么?你这次回去就跟你爹妈说,你喜欢的是我们萧家的二姑娘便可以了。”她要笑不笑的说道。
俪成想了想,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话?”
“我话的真假,你改天再去试探一下我的二妹妹,不就好了么?我保证,你绝不会失望的。”萧静姝胸有成竹的说道。
“……”俪成沉默片刻,咬了咬牙,“好,我且信你一回。”
敢不信?这姑娘随便吊打他啊!
偏他那爹妈说什么也要给他娶一个萧氏女,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来看什么未婚妻,导致被人打的遍体鳞伤,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舔他破碎的自尊心去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娶个母夜叉回家,还不如去看看,那位二小姐如何。
萧静姝很明白他的这些心路转折,微微一笑,又给他嘴里塞了袜子,便施施然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俪成特别想哭:姑奶奶,你走都要走了,还把我嘴塞上做什么啊!我敢叫吗!我叫了,别人抓到了你,我还能不娶你?
他正垂头丧气,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他还以为是那煞星去而复返,却只见到王七的脸。
他嘴里“唔唔唔”的发声表示要那人解开他手上的绳子,王七面无表情的拿起了本来别在他腰间的剑,只微微犹豫片刻,忽然双手高举利器,重重从半空之中劈下。
那雪亮的剑光,就是俪成这一生,最后见到的画面。
这纨绔公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不过是想偷偷来考察一下未婚妻,却偏偏,葬送了他的这一条命。
就算死了,也还是个糊涂鬼。
王七割下了那少年的头颅,用身上带着的石灰粉腌了腌,打开窗户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龙渊寺静谧无边的夜色里。
龙渊寺后山,早已有一行人,在那边等着他了。
见他终于回返,那为首的,穿着一身玄色袍子的青年冲他点了点头,没问他为什么迟了:“老七,辛苦了。”
“见过二公子。”王七抱拳,将手中用石灰腌了用布包着的脑袋掼在地上,“属下幸不辱命。”
青年打开了布包,并不嫌腌渍,仔细看了一看确认了身份,这才终于微微一笑:“确实是他。此事成了。”
王七这时候微微皱了皱眉,脸上显出了几分犹疑。
青年自然觉察到了,但他只是笑着,带着鼓励的看着王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用了王七去做这事儿,过程也似乎略有周折,否则他不会回来的晚了,可到底结果是如他所愿,那么这个周折,王七要不要报告,就完全在他。
王七沉默片刻,方才跪下一抱拳:“二公子,属下有事禀告。”
他将自己方才被迷昏,只不过因为抗药性这才提早醒来,隐在梁上看着那少女和少年的交锋,听见的那些话,对面前的主上一一道来。
青年安静的听着,除了王七的声音,便只能听见林中营火偶尔的荜拨声。
直到王七一口气说完,青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高门绮户之中,锦衣玉食娇养,却也能生的出这等胆大包天的闺秀。看来,便是一个闺阁弱质,有时候也不容小觑啊。若非这小小插曲,我们谋算一路顺遂,我真险些轻视了这天下枭雄。”为着他的这一番话,旁边几人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那青年感慨完毕,忽然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看了一眼还很黑沉的天色,对他身边的一个文秀青年道:“德操,你能模仿他人笔迹,王七那有一些那俪成往日的书信,恐怕还要劳烦你,用他语气给我们的柱国大将军和夫人写一封信了。”他顿了一顿,忽然挑了挑眉毛,“只是这原本的大小姐……就换做二小姐吧,也算是咱们谢谢她的点醒之情。”
德操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戏谑神色,一面却是一口应下:“公子放心。”
他只略略一翻信,便在旁边一块大石上完成了这一封伪造的信件,王七过来看了一看,发觉惟妙惟肖,连细处和对方口吻都完全吻合。
二公子等信上笔迹略干,便吩咐了王七将信装好,再放到了那俪成床头。
万事俱备,王七回房自己用了迷药继续安睡,而二公子一行人,则是消失在了这无边无际的暗夜林中。